第19章(19)宫宴
第二天,腊月三十。
离开驿馆时,穆王妃还带着一脸倦容。精致的吉服和艳丽的妆容都没能遮盖住她的病态。陈淮疆想上前问候两句,被穆王严厉地骂回来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宫宴。不要胡思乱想,给穆王府丢人!”
“你父王说得对。”穆王妃温柔地笑了笑,“淮儿,我这都不要紧。”
陈淮疆上马车时,裴宥山问他:“别担心了。我娘在呢,她肯定能照顾好王妃的。”
“伢伢,我……”陈淮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裴宥山也不着急,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陈淮疆道:“我很担心母妃。母妃病了多日,可一直不见好。”
“我知道。”裴宥山抱了抱他。最近几天,他发现只要抱一抱,陈淮疆身体就会舒服很多,“王妃定然没事的。还有萧王爷和女公子在呢,他们能照顾好王妃的。”
陈淮疆咧咧唇角,没说出话。去年他在宫宴上晕倒,已经有很多人对穆王府多加揣测了。这些话,他不愿告诉裴宥山,怕他担心自己。
到宫门口,陈淮疆和裴宥山下车去接受检查。守门的侍卫见裴宥山腰间挂着一袋针,还有两包药粉,拦住他:“站住,这个不能带进去。”
“大人行行好,我家主人是穆王世子。”裴宥山说。穆王世子的病没人不知晓,侍卫却并没有通融:“不行。宫里有太医。”
裴宥山也知道皇宫守卫森严,他的针和药被扣下也是预料之中。眼看陈淮疆已经进去了,裴宥山打算把东西放下,离开的时候再来取。他刚把锦囊解下,一只戴着翠玉扳指的大手覆在他的手上,拦下他的动作。
身後,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道:“两位通融下这位小兄弟,我是东门王世子。”
裴宥山惊讶地转头,只见东门王世子掏出两块金子,塞进侍卫手里。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把金子丢回来了:“不行!这是宫规,就算你是东门王也不行。”
东门王世子:“……”
裴宥山噗嗤笑了一声,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门口,转身进宫门了。他正搜寻陈淮疆的身影,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等等。”
“殿下还有事吗?”裴宥山问。
“小美人,我替你说话你都不感谢我?”东门王世子瞪圆了眼睛。
裴宥山听他那个轻佻的称呼就不高兴:“也没成功啊。”
“这麽跟我说话?”东门王看着也没生气,用手中的扇子挑起裴宥山的下巴。真是个花花公子,大冬天的,带个扇子装模作样。
若是从前,裴宥山估计扭头就走了,反正事後陈淮疆回去替他道歉的。今时不同往日,裴宥山不情不愿地向他行礼:“多谢殿下。”
东门王世子看他那个劲儿就喜欢。他的确喜欢美人。南部的美人他见多了,已经看习惯了,裴宥山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怎麽谢我?”东门王世子逗他,眼神直白露骨,看得裴宥山很难受。
“殿下,这是皇宫。”裴宥山冷冷地看他。
东门王世子乐了一声。他还怕裴宥山不懂他的意思,这麽看来是懂的,也省的他多费口舌。他把裴宥山拉近一些:“皇宫不行,驿馆可以?今天晚上——”
他话没说完。裴宥山眼睁睁地看着东门王世子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他的背磕在铜缸上,发出嘎吱一声钝响。
这里离宫门口还不远,不少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东门王世子被一脚踢飞,吉服上沾着个脚印,看上去滑稽又狼狈。他用扇子挡住脸大声嚷嚷:“陈淮疆!你干什麽!”
“算了算了。”裴宥山挡住陈淮疆,低声劝他。宫门口都是人呢,被人看到多不好。陈淮疆从没生过气的人,可别被人议论。
陈淮疆把裴宥山往怀里搂住,声音阴沉沉的:“陈晖昊,应该是我问你,刚才想干什麽?”
东门王世子挺着胸,啐了口血沫,恶狠狠笑道:“陈淮疆你完了,皇宫内殴打南部的世子,你等着我父王去参你们一本!”
陈淮疆不说话,眼神冷的可怕,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裴宥山也不知道陈淮疆怎麽突然发这麽大的火,连忙向东门王世子行礼:“一切都是我的不是,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和世子爷的兄弟情谊上原谅世子爷。”
他现在能体会以前陈淮疆替他道歉时的心情了。裴宥山跪在鹅卵石地面上,等东门王世子的回答。对方嗤笑一声:“你——喂!”
陈淮疆竟是又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直接招呼在东门王世子的脸上。
东门王世子不再笑了,啐出一口血沫和陈淮疆对视。陈淮疆歪了歪头,想起裴宥山的一句话来:“陈晖昊,你要是讲不通道理,我也略会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