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应声,又和陈姨就着这事聊了几句,才彻底让她安下心来,吁了口长气出去了。
陈姨一出去,这屋子又回归冷清。
官周看着谢以低垂下来的眉眼,心里难受,像心脏有一块地方被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麻麻的,又有些涩。
这人哪里会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这么多年了,已经是像亲人一样的关系了。
他说得这么轻轻松松,看起来淡然得很,无非就是为了让陈姨无牵无挂地走。
谢以默了片刻,动了动指头,打算重新提起筷子。忽然手下一热,有人把手钻进他的掌心里,喊了句私底下没怎么叫过的称呼:“哥。”
……?
谢以愣神,错愕地抬起头看他。
少年一双眼睛弯弯的像一泊清湖,干净又明朗,声线里还有些若有若无的变扭,弧度不大的嘴角,却能让人心里有一块地方无声无息地化了。
“等我去了大学,你跟不跟我一起?”
聚散离合在这世上太正常不过了,每一天都有或生离死别,或一面泯之的各种分开。
但是我的手给你牵,茫茫人海,我们总是走不散。
你的肩边永远是我。
他的关心从来迂回又含蓄,可藏着的爱意却一贯了然又热烈。
从来都不用人琢磨,只用心听一听,就能听到海啸似的汹涌且毫无保留的真诚。
谢以安静地望着他,看着他那双浅色琥珀似的的眼睛,许久以后,弯了弯唇。
“跟。”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你在暗示我家里没人?”
小年这天从上午开始平芜就冷清得过分,这种冷清倒不是一种气氛的低迷,而单纯是字面意思上的因为没有人而空荡荡的冷清。
或许是因为平芜这么多年第一次要过小年,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年是陈姨还在的最后一天,几个中年人耐不下性子,索性搭着李叔的车一起去市中心“进货”。
除了二楼窝着的两个人。
明明早就醒了,从院子里叮铃哐啷刚开始闹的时候,官周就被吵得睁开了眼。但是今天谢以难得地睡了很久,胳膊环在他腰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以至于官周怕吵醒他而被迫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的时候,完全是被硌醒的。
好兄弟嘛,每天早上总有一些难言又微妙的事情无法控制,大家都懂,且心照不宣。
官周本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闭着眼继续睡,不过两秒,就发现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都完全无法忽略这种尴尬。
他微微翻了个身,挪了一下,调整成了一个稍微迂回的姿势,又默默曲起腿,睡裤顺着动势总算把一些变化给隐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