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南性能卓绝的引擎声响起。
——但他其实听不到。他改装过这辆车,任凭外界天翻地覆,内部无声静谧。
宋昭宁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
她发动车子,正要倒出车胎践踏过的翠绿草坪,冷不防耳垂一凉一热。
席越屈着手指,轻轻拨了下她的耳垂。继而用冰冷蓝宝石抵住耳垂中心。
她听见男人半真半假的叹息:“宁,好美丽,好衬你……你适合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
库里南再度停住,前后移动对草坪造成二次践踏。
玫瑰铃兰七零八落。
宋昭宁口吻平静:“你现在下车。”
席越彬彬有礼地挑眉:“做什么呢?”
“让我撞你。”
她不是那种,会玩笑、会揶揄的性子,至少,席越从未见过她展示这一面。
于他而言,实在是新鲜体验。
他不由得低语呢喃:“宁,再说一遍?”
宋昭宁:“…………”
她反手,清瘦掌根支着男人侧额,将他用力往车窗玻璃一撞!
沉闷钝重的回响,余音不绝地荡在耳边。
“有病就治。”宋昭宁冷冷道:“刚好,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席越额发乱了,露出异常清峻标准的眉眼,混血儿的瞳仁环绕一圈淡金,微眯起眼时,像蓄势待发的软骨蛇。
“宁,”
半晌,低哑磁沉的声线,与倾身而近的温热呼吸,似有若无地拂扫她耳骨:“偶尔,你也可以对我好一点?”
话音弥散,他单手撑着黑色真皮中控台,借力翻身,姿态相当利落干净地跃到副驾驶。
宋昭宁猝不及防,厌恼和烦躁尚未在眼底完全聚敛,席越面无表情地握住她肩膀,锁上中控的同时拉下手刹,库里南瞬间偃旗息鼓。
她眉心未动,眸光从半垂的纤长眼睫落下。她极为短促地闭了闭眼,鼻息混入席越手腕间辛辣尼古丁。
“联姻。”
风雨欲来的光景,天色暗得很快,她的脸呈现剔透的白:“可以,同你结婚和其他人并无分别。我与你有长辈的情分维系,这不代表我们必须如夫妻一般,信任、爱情,那是普通人赖以生存的养分,我们只需要稳定的利益和股价。”
席越看似赞同地点头,指端轻敲,回敬前唇角带过一抹尖锐的讽笑:“其他人?偌大护城,唯你与我相配。宁,你呼吸乱了,为什么?因为我动了你的人?”
他手指钳得很紧,几乎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骨架单薄的肩,印出深而刻骨的血红色淤痕,如盛开的莲,开到颓败的莲。
她不喊疼,表情比先前更冷。
他抬起她下颌,她眼底没有情绪,却有某种很深重的东西。
“三个问题,既然你回答前两个,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宋昭宁唇弧上扬,她冷讽地笑:“席越,我不喜欢你抽的烟。太烈。至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