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我情愿冒险。
“陛下早膳用了麽?”句瞳一面示意衆人起来,一面跨上丹陛。
句修身边的靳栊说:“殿下好!”
“乖。”句瞳说,顺手用手指搔了搔靳栊的下巴。
句瞳笑了笑,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直视殿中衆人,王座後是一条腾飞的白龙,珠玉莹亮如月,正与句瞳心口前的白玛瑙交相辉印。
霜缟君慢条斯理地拱手道:“原来是长公主殿下。”
“少君。”句瞳嗓音清越,无端显得有些冷意,“缘悭一面。”
“缘悭一面的应当是骊兄才对。”霜缟君提醒道。
发怔的漆汩终于从梦游之中解脱出来,恰好听见霜缟君的话,他轻轻推了一把靳樨,示意自己没事。
靳樨打量好几眼才挪开视线,带着未散去的疑云旋身对句瞳称道:“殿下。”
“骊丶侯爷。”句瞳说,靳樨能感觉到那审视的视线从自己身上一寸一寸地刮过,几乎像是能刮出血来。
看来句瞳不愿提起昨天的事,于是衆人都作什麽都没发生过,漆汩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听句瞳的每一句话丶每一个字,恍如隔世。
“本朝的上将军之位空悬已久。”句瞳突然道。
闻言,乐玄早有准备,但卞云登时色变,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怎能——”
句瞳却没理他,定定地看着靳樨,径直道:“你可愿意?”
靳樨没第一时间答应,句瞳也没催,衆人开始寒暄,从始至终,漆汩都竖起耳朵,捕捉衆声喧哗中句瞳的声音,她并不怎麽说话,异常沉默。
最後句修打了一声哈欠,乐玄适时开口:“陛下先去歇息罢。”
句修点头。
句瞳带着句修回寝宫,但漆汩的脚似乎黏在了地板上,好半晌反应过来,扶着靳樨的手慢慢向外走。
靳樨知道他有话说,安抚地撩起他垂落的长发。
而後漆汩忽然:“我一直没问过你,当时你认出我的时候,在想什麽?”
靳樨呼吸一顿,他想起了沙鹿侯府的院子,漆汩抱着猫。
那天同往常的一天到底有什麽区别,他怎麽会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其实就站在门外就站着,对他说:“大君子好。”
“像梦一样。”靳樨终是道,低哑的嗓音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卞云恨恨地盯靳樨他们离开的背影,咬得几乎牙碎,扯住乐玄的袖子,问道:“殿下到底是什麽个意思?!选谁都好,为什麽要选他?!”
乐玄半晌才把视线收回来,瞥他一眼。
卞云:“怎麽不说话?他那厮可是在灵乌渡——”
“嘘!”乐玄打断他,“殿下难道是介意那种事情的人麽?”
卞云立刻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但仍怀有希望地道:“真的没有回旋馀地麽?”
“没有。”乐玄轻描淡写却又不可置疑,“殿下一直在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除非你把蝉夫子的弟子找来。”
“夫子……”卞云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漆汩恍如梦游地走出即月殿丶出宫,坐在马车上还魂不守舍,手指紧紧地攥住布料,都快抓烂了都没放开,靳樨连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靳樨握住漆汩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低声问:“阿七,到底发生了什麽,告诉我好麽?”
“不……”
“什麽?”靳樨问。
漆汩忽然好像惊醒了一般,失魂落魄地说:“带我去见句瞳,去长公主府,我想,单独见她。”
“确定?”靳樨扳过漆汩消瘦的下巴,紧盯他没有焦距的瞳眸。
漆汩肯定地:“确定。”
旋即,靳樨利落地抄起漆汩,抱着他跳下马车,几下就掠向别处。
霜缟君跳起帘子,奇道:“二位干嘛去啊?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