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焰道:“不是幻觉。”
庆兆看向他。
姬焰道:“翁爷,您还记得夫子身边带着的小少年吗?”
庆兆盯着天子,一言不发。
“他回来了。”姬焰说,“我已经封他为英武侯,他将以天子之命……”
“陛下还没有放弃?”
姬焰沉默,半晌道:“怎麽能放弃。”
庆兆缓慢地道:“世无万世之君,陛下。”
“我何时求过万世!”姬焰霍然激动起来,“我所求不过一世二世而已!我只求……不要在我手里完蛋!翁爷!死後我要去见列祖列宗的!我得有个交代!”
“翁爷,我做梦都梦到他们质问我!怪罪我!”
姬焰听见自己上下齿颤抖着相互碰撞,呼吸急促,一时没控制住,低头剧烈咳嗽起来。
“没关系。”庆兆说。
姬焰按住自己起伏的胸膛,疑惑地擡起头,只听庆兆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陛下想和先帝说什麽呢?老夫可以为陛下传达。”
姬焰猛然间明白了庆兆的言中之意——他要死了,他会提前去死地,思及此,姬焰的语气突然失去了力气,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语气放软:“翁爷……”
庆兆的语气还是十分平淡,他仔仔细细地看姬焰的五官:“每当看到陛下,老夫就好像看到了……当真相似。”
姬焰一顿,呼吸停滞下来,避而不答:“翁爷,你想谈什麽?”
与此同时,漆汩裹着衣服缩在萼华殿里昏昏欲睡,一到下雨天,睡意就如山倒,压得他束手无策,漆汩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珠,忽地被阴影笼罩,他睁开眼,发觉靳樨近在咫尺,眼不眨地近距离盯着自己。
鼻息灼热,二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靳樨凑得更近,轻轻用鼻尖蹭了下漆汩的鼻梁,弄得漆汩有点痒,下意识地笑起来。
靳樨疑惑地:“嗯?”
漆汩吊起精神,鼻音浓厚地说:“明天就走,你不去准备准备?”
靳樨不答,反而问道:“能吗?”
漆汩没明白能什麽,亲一下吗?他们难道不已经亲过了吗?不过眼看靳樨几乎是贴着自己说的,漆汩无所谓地把靳樨的问题放到一边,轻敌地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便毫无抵抗地被捉着了。
靳樨的动作像是要从漆汩这里夺取点什麽。
漆汩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麽能给出的,不过反正一切由靳樨决定,靳樨要什麽,他便给什麽。
靳樨把他没束起的乌发拨去耳後,顺手一路捋下去,最後捉住发尾握在掌心,漆汩的发丝缠在靳樨指尖,柔顺而温和。
漆汩被咬了一下,借力仰头避开一个空当,边吸气边道:“你可别扯痛我。”
靳樨从喉咙里滚出“唔”的一声,扶着漆汩的後颈把他放平,自己踢掉靴子,又追了上去。
屋内静谧,雨声漫漶,琥珀也不知去哪了。
他们安静地互相交换,时不时发出的声响几乎和雨声融为一体,慢慢的,漆汩觉得自己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心脏跳动的幅度好像就要破出他的胸膛,令他昏昏然然,如在云间行走,好像被什麽极热的物什包裹住了,还有自己头发的触感。
“你……你在?”漆汩急促地一顿,面颊炙热,“放开我!”
靳樨拒绝,漆汩推了几下没推动,然後不管不顾地放弃了抵抗,靳樨细细密密地研磨着,偶尔才给出让他透气的口子。
漆汩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视线模糊起来,犹如那年第一次在紫微宫遇到靳樨时对方那张朦胧的面孔。
雨下得越来越猛,漆汩额边的汗也越来越多。
猛的,漆汩呼吸停住,一时间都听觉也仿佛同时消失了,好半晌才恢复正常,旋即一边要去擦一边怒道:“靳樨!”
靳樨离开,蓦地一笑,轻声道:“我问过。”
漆汩险些被笑容迷得失神,幸好及时清醒过来,挣扎了下,宣布:“我没答应!我反悔了!”
“不行?”靳樨问。
漆汩斩钉截铁:“不行!”
靳樨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皮,片刻後漆汩心一软,清清嗓子,谈判似的严肃道:“下次。”
靳樨沉思,接受了这一谈判成果,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转而抓住漆汩的手,示意了下。
漆汩用发昏的脑子想了想:“啊?”
靳樨意味深重地扬起眉毛。
“……”漆汩陷入极其艰难的抉择困境,但等待结果的那一方也极其有耐心,一不让他动,二不让他躲,把他禁锢在现场等待答案。
良久,漆汩被磨得心口发痒,迟迟疑疑地道:“呃……呃……好吧……?”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我专栏新发的短小小短佩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