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俭在忙乱的会诊和抢救中度过了一个晚上,虽然还是站在后面什么都没干,但冯时在手术中低下头,在他肩膀上擦了擦汗。
手术后的浴室里,冯时难得地表扬了他。“你没有因为自己不是正式医生就着急走人,我很高兴。”
高俭立即吃了一粒定心丸,脸上发着光,他鞠躬:“谢谢老师。”
他大概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老师,我体力特别好,搓澡四五个小时不带大喘气的。我也会拧罐头盖子,单手拧,怎么拧都成。”
“那很好啊。”
“所以……”
“你放心……不会不要你的。”冯时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白大褂:“这是你的了。”
“明天早点来,跟着我上门诊,我教你写病历。”
“好。”
“还有……”冯时犹豫了一下,“把头发剪了吧。”
高俭捋了一下湿透了的长发,“行。”他伸手比了一个长度,“寸头行吗?”
“也不用那么短。”
“那就跟您的差不多。”他开心地跟在冯时身后,职业生涯又续上了,真好。
积酸菜
高俭其实是个在吃饭上很凑合的人,不能凑合的时候就跑方维家蹭饭,也不挑,师弟做什么他吃什么。
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住在锦绣春天小区,不为别的,就图离方维家比较近。他很喜欢方维做的饭,家常,有味道,有热乎气。
谢碧陶奔走于北京和纽约之间,高俭奔走于手术室和方维家。他也不好意思吃白食,偶尔去趟高档超市采买一大堆食材。
他买的都是超市收拾好的净菜,清洗切割完毕,连蒜瓣都剥好那种,包在保鲜膜里看着颜色鲜亮。方维掂在手里直叹气,“师兄,你也不是会过日子的。剥两瓣蒜,卖你五倍十倍价钱。”
“啥叫过日子,我这叫用金钱换时间。”高俭很能自圆其说,“我老婆的时间是要收费的,明码标价。”
“那你的呢?”
“废话。你看哪个主刀医生做拉钩缝线的活,不都是助手干么。餐厅的大师傅也不做配菜,人家就做下锅那么几分钟。”
“行吧,就我不值钱呗。大爷您请上座。”方维熟练地起锅将油烧热了,招呼俩孩子:“小的们,给你们高大伯准备碗筷。”
这天刚好做猪肉芹菜包子,锅盖一掀开,香味就直蹿上来,高俭烫得手都拿不住,一直在吹气。
好不容易等它凉了点,一群人闷着头只管吃。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两个男生战力惊人,高俭他一口气干下去好几个,最后都吃得肚皮溜圆,又瞅着剩下的两个包子舔着脸要打包。
方维笑道:“已婚人士很有觉悟。不过包子要趁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知道。”高俭眨眨眼睛,“我老婆不是出门挣钱了么。”
谢碧陶跟着郑佳雪在外面谈事,晚上九点多才到家,高俭算着时间把包子扔进微波炉,拿出来的时候,皮已经有点瘪了,颜色也有点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