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听见这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特别好。”
她小声说道:“桔子太多了是不是不好卖啊。”
他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回应,“好卖的,能卖许多钱。”
卢玉贞再没有说话,安静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脸上是满足的微笑。风在耳边尖利地呼啸着,他只觉得温暖如春,巴不得这一刻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桔子花落下去了,树上结了小果子。过了不一会,仿佛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我……”
四目相对,她眼神里有些错愕。方维直起身来,收敛了神情,“卢医生,是麻醉漏气了。咱们都吸入了七甲醚。要不,出去透口气?”
她立即摇头,“孩子……gao丸还没有固定。”
方维扶着她起身:“你行吗?”
她用一只手指着太阳穴:“头晕,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咱们重新再来过。”
张医生也站了起来,战战兢兢:“是我的错,检查不够仔细就……”
方维很严肃:“麻醉机待会仔细排查。现在都打起精神来。”又对着护士说道:“刚才那根针,赶紧捡起来,我记一下。”
护士支支吾吾地问:“手术……还做吗?”
“当然做。刷手消毒,一切重新来。”
卢玉贞点头:“还有几针就缝合了,我尽快,别让孩子醒了。”
经过了冷风劲吹,手术室里像冰窖一样,仅有的一扇暖气也是杯水车薪。卢玉贞重新换了衣服,用力搓着手。“有点凉。”
“加油,咱们快一点。”
她下针手法很稳当,不一会儿就固定完毕。方维将器械仔细地清点清楚,才宣布手术结束。
护士将孩子推了出去。方维冷着脸,指了指麻醉机后面的废气出气口,那里是断开的。
张医生垂着头:“我……”
“麻醉机是麻醉医生的武器,用得不好,走了火,就会伤到自己。你还年轻,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张医生抖着手将排气系统接好,看方维没说什么,才小心翼翼地走了。
卢玉贞站在角落里,看着头顶的车灯总成:“很亮。”
“我和司机师傅俩人合作,才把线路接上的,不错吧。”
方维叹了口气,伸手去捡脚下被污染过的手术衣。忽然他心念一动,将它在空中抖开。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他用标准的动作将双手伸进袖筒。
卢玉贞笑了笑,走上前去站在他背后,轻柔地将颈部和背后的系带打了结。
他转过身面向手术床,那里躺着一个不存在的病人。
无影灯下一切无所遁形。他抬起手来从左到右划了一道,像在移动一把手术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