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谈了。
邹娥皇脸色发烫已经到连手扇风都降不下来了。
她闭眼不看道:“我为何要嫌你?你被人看了也就看了,男子还怕掉块肉么,赤膊上街的体修都大有人在。”
屋内,狐狸一样的男人挑眉,语气略带得意道:“别装了,亲都亲了,瞧现在你说的这话,还要不负责么。”
语毕,容有衡才想到正事。
刚刚骚话还一箩筐的大男人此刻倒显得扭捏,目露希翼地低声问道:“为何白日亲我?”
邹娥皇闻言不语,拿被子紧紧蒙住头。
几分钟后,容有衡才听到她瓮声瓮气地答道:“我若不亲你,师兄会告诉我正确答案么?”
什么?
容有衡呼吸须臾一滞。
躲在被子里的邹娥皇眼睛微眨,直率而残忍地回容有衡,“师兄,若我不亲你,我们还是同门,于我无益无伤。可是于师兄呢?我在渡劫神境里,看到了你着红衣,为我身受天道枷锁,哪怕那只是你前世的一缕幽魂,然也竟愿为我自毁成契。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奔走什么,也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
“你这五千年,我看不到的地方,恐怕一直很苦吧——”
邹娥皇闭上眼。
“师兄,白日里我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我曾以为我是一个合格的师妹,直到出了渡劫神境之后我才发现,我不是。”
约有半响,对面的人都没回答,静得好像消失了,邹娥皇甚至只能听见自己憋在被子里急促的呼吸声。
呼——
邹娥皇掀开被子,发现师兄正呆愣愣地立在那里,和方才的容光焕发比,现在的师兄面容惨白,唇上血色尽失。
“师妹,你是为了可怜我么?”
须臾,邹娥皇才听到容有衡颤抖的声音。
邹娥皇怔愣抬头,却只见容有衡方才还微垂伴作无辜的眼睫微微颤抖,而眼睫之下的黑眸则像是被暴雨冲刷过的耀石——冷而湿。
客栈走廊里的穿堂风从微微吹拂起青年的衣摆,又推着他一步步逼近蜷缩在床榻上的姑娘。
“邹娥皇。”
容有衡语气一下子冷了。
“你凭什么这么轻率地做出决定,你凭什么就为这个亲我?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与你何干?用得着你去自作主张施展你的英雄情怀么?”
“你倒底把我看做什么了?”
“我用得着你在这里大公无私地可怜么?”
容有衡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到他离邹娥皇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他才停下。
那双素日里宽大的手掌,如今轻轻覆在邹娥皇的面上。
寒得像一块冰。
容有衡自嘲一笑:“在你心里,哪怕今天亲的不是容有衡,也可以的对吧,只要他需要你,只要他需要一点你施舍的喜欢,你就可以。”
邹娥皇不敢看他。
只低头看着被子上的灵云图样,然后道:“不是施舍。”
她呐呐道:“师兄,喜欢是可以培养的。”
她邹娥皇又不是什么把感情当儿戏的人,当初既然决定亲了容有衡,那就是真的想过负责,负责一辈子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