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她每一次许愿都与他有关,与他们共同奔赴的美好未来有关。林桑时常会想,难道她的祝福和对未来的期盼都带有诅咒吗,所以才会事与愿违。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捡雨路那棵编号64的凤凰花树下。
她擡头盯着编号看了半晌,蹲下身将手里的花靠在树根上。
“是你带我来这的吗?”
“那就说好了,以後我就到这祭……”
想到什麽,林桑顿了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就到这陪你说说话。”
她擡手指了指眼前的树:“你到了另一个地方,我以後都不能面对面和你说话了,这棵树就当做传话筒吧。”
“你知道吗,我刚刚出去走了一圈才发现,现在已经买不到抹茶奶盖了,你喜欢的酸奶紫米露,也从五块涨价到七块了。”
林桑跟过去一样,和他说着一堆毫无营养的话,过了一会儿,想到什麽,她从包里摸出手机道:“对了,你的手机现在在我手上,过去我点了千百次都没权限查看的日志,这段时间我全部看完了。”
“你可不准骂我偷看你隐私啊。”
“沈听原。”林桑双手放在膝上,偏头看着倚靠在树根上的洋甘菊说,“你就是个大骗子。”
那些日志里,写满了少年暗藏的赤忱真心。
那个秋日早晨视线相撞後心动的人——
不止她一个。
说他喜欢上她的时间更迟,不过是他想要弥补她的借口。
*
一个月後,林桑收到了一个包裹,从北城寄过来的。
文件袋包装,很薄。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还留有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她很眼熟,但不是沈听原的:
密码你生日。
他投资的分成会按时打进这张卡里。
这是他给你留的别墅和民宿的装修基金。
务必收下。
落款处只有一个简单的“侯”字。
隔天,林桑买了票去了趟理诏。
这两年,云亭和理诏开通了高铁,不一会儿就到了。
她按照合同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民宿。
面积很大,没有进行过任何的装修,是真的想要等她来定装修风格。
那之後,林桑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可做,和装修公司沟通交流。
但刚开工没多久就碰上新冠肺炎大面积扩散,只能停了工。
就连林桑也只能每天待在家里上网课。
日子每天按部就班地过着,有时轻松,有时难熬。
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
偶尔擡头看一眼外面的车水马龙,她总会想起那句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此後,道路两旁的树木秋叶落尽,冬日用枯枝与落雪重逢,而後静待春日与绿叶和繁花相逢。
枝头的绿叶和繁花换了一茬又一茬,去年的鸟儿今年再也寻不到踪影。
年复一年,循环往复。
他们呢。
他们啊。
他们。
没有再相逢的那一天了。
那之後呢。
那之後啊。
那之後。
一眨眼。
什麽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