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和何爷爷在巷口等她,接到她後,他们一直对沈听原的事闭口不谈,只是问起她路上累不累,连她最近瘦了不少都没敢提。
晚上,林桑去了鸣桐巷,林景自己创业变得忙碌起来,即使是假期也没时间,很少会回来。
林桑窝在沙发上,靠在奶奶怀里陪奶奶看电视。
剧里,女主在男主那受了委屈後,埋在外婆怀里大哭,说男主欺负她,外婆大声说帮她教训回去。
奶奶反应很快,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林桑看着黑屏的电视,默了一瞬,泪水决堤。
她埋在奶奶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告状:“奶奶,他欺负我。”
“他撒谎骗我。”
“沈听原欺负我……”
她越说越语无伦次,最後只剩下嘶哑的哭腔,奶奶眼里噙着泪水,一下一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都让她受了欺负要知道说,可如今谁也不帮她。
谁都奈何不了他。
……
回云亭一周後,林桑接到了一通从北城打来的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她有些奇怪,接通後,那头传来侯云景的声音。
“你回云亭了吗?”
林桑顿了一下:“回了。”
“你有空的话……去台球馆找趟李勋。”
“那些东西瞿叔叔让我都烧了,我想了一下,他连墓碑都没有,给你留点他的东西,也算有个念想。”
别人来世上走一遭,去世後还能留个墓碑供人祭奠。
而沈听原,除了一段录音和那些随时都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的记忆,什麽都没给她留下。
林桑一时失神,等她反应过来,那头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她和侯云景每一次短暂的交流都跟沈听原有关,一直没留过联系方式。
林桑看着屏幕,犹豫了一瞬,没回拨,低声说了声谢谢。
林桑收拾了一番出门往台球馆赶,到门口时,许是侯云景提前打过招呼,李勋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纸箱蹲在门边等她。
见她到了,李勋起身将手里的纸箱递给她。
林桑伸手接过,道了谢,转身离开时,被李勋喊住。
“那个……”
林桑:“怎麽了?”
李勋眼神闪躲,舔了舔唇道:“对不起,节哀。”
林桑没说话,摇了摇头就阔步离开。
到家後,林桑关上房间门,抱着纸箱蹲在地上,泪水如珠子一般滚落,噼里啪啦砸在纸箱上。
几分钟後,她擡手抹去泪水,缓缓揭开箱盖。
里面东西很多,林桑先拿了放在上面的四方盒子打开,是一枚银色素圈和一根缠了硬币的红绳。
她看了看手上戴着的红绳和戒指,将盒子合上放到一旁。
之後,是一份红色包装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北城外国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再熟悉不过。
林桑没打开看,将东西放到一旁。
录取通知书下方是一个文件夹,外面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了一行字:
——“一句情话不说两遍,会腻。”
她将文件夹翻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纸条,每一张上面都有日期和序号。
沈听原送她回寝室的每一个晚上,到楼下时都会给她塞一张小纸条,上面有时候是摘抄,有时候是他自己写的情话。
从他们互通心意之後开始,一直到他离开云亭,那些纸条一晚一晚累积,多到她专门买了一个20寸的行李箱来存放。
林桑起身将塞在衣柜下方的行李箱拖出来,上面落了不少灰,林桑将灰都拍去後才打开。
一打开,里面满当当的纸条就弹了出来。
每一张纸条都很薄,却承载了少年满腔的爱意。
她垂眼看了一会儿,拾起一张,按照上面的日期对了一下,又拿了一张核对,全都能对上。
她那时还奇怪这麽多纸条他是怎麽做到从来不重复的,原来都做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