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吸了吸鼻子,颤着声应:“好。”
“我很快的,你乖乖等我。”
他低声应:“好。”
虽然最近气温很低,但为了以防万一,林桑还是拿了个保温饭盒下楼。
不敢耽误太久,她没跑太远,就在楼下将厚一点的雪都收集起来,在保温饭盒里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不知是冷还是怎麽,她浑身像是有电流穿过,一直在微微发抖,捧着雪的双手更是抖到抑制不住,掐了好几次都没用。
等做完一看,哪里像个雪人,完全就是堆了一大坨雪在保温饭盒里。
林桑也顾不上多想,盖上盖子就往电梯走。
她没赶上最近一趟电梯,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开始上行。
林桑也没等,擡脚往楼梯走,怕会将那个雪人晃得更像随意抓了一把雪,她不敢跑,只能捧着饭盒一步一步往上爬。
走了不到一半,林桑感到楼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轮子划过的声音和叫喊声。
隐隐之中,她似是听到了瞿利安和侯云景的声音。
林桑顿了一下,发了疯地往病房跑。
她卖力迈出的步伐在看到大开的病房门时停住。
屋内空无一人。
“咚”的一声,手里的保温饭盒落在地面上。
盖子被弹飞,里面的雪人也四分五裂。
林桑转身往抢救室的方向跑,一路上都在劝自己。
不会的。
不会有事的……
林桑赶到抢救室时,门外只有瞿利安一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佝偻着背,掩面坐在椅子上。
林桑放轻了脚步,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抢救室紧闭的门和熄灭的灯,浑身冰凉。
察觉到动静,瞿利安转头看了过来。
他顿了一下,拍了拍身侧的座椅,示意林桑坐。
林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里续满泪水,耳边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
她动作僵硬地走到瞿利安身侧坐下。
良久,瞿利安才开口。
“你前脚刚走,他就突发状况,医生说他求生意识很强,可能是想等你,但……”
“没撑住。”
轰隆——
空中像是响起了一道惊雷,林桑不自觉抖了一下,心里那道一直以来替她抵挡负面情绪的围墙就这样被击倒。
饶是一切早有预兆,心里早有准备,真到了分别这一刻,她还是无法承受。
因为。
这是一场,永无重逢之日的分别。
她缓缓倾下身,脸埋在腿间,泪水如暴雨一般,模糊了整张脸,砸在地面上,藏进衣服里。
她想要说点什麽,可喉咙似是被人用绳子死死缠住了一般,怎麽都发不出声来。
他才二十岁。
二十岁。
在这个鲜活的年纪,他该待在教室,待在球场,待在演讲台……
做那如风一般肆意洒脱的少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