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笑了笑,继而重重点了下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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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收假後,又过回了忙碌平淡的生活。
高三之後的每一场考试都变得很正规,答题卡上甚至每次都开始贴以前期中和期末考才会贴的条形码。
林桑和沈听原做了约定,将每一次考试的条形码都剪下来,贴在用来记录成绩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是林桑在保管。
收假後的第三个周天,上完第一节自习,沈听原出现在教室门口。
林桑那会儿还在继续写着自习期间没做完的题,还是适珈蓝拍了拍她指着门口,她才起身往门外走。
沈听原把手里的条形码递给她说:“我一会儿请假,回趟花乌镇,下自习了不用等我。”
林桑伸手接过:“是有什麽事吗?”
“奶奶生病,前两天跟我爸吵了一架,现在赌气不肯去医院。”沈听原说,“我回去劝劝。”
林桑:“严重吗?”
沈听原笑了一下:“放心吧,没什麽事,倒是跟我爸吵架这事有点棘手。”
林桑点点头:“就你一个人回去啊?”
“没。”沈听原说,“我哥回来了,他开车陪我一起去。”
林桑很早以前就听他提过这个哥哥,不是亲哥却胜似亲哥,比沈听原大了七岁,很小的时候和奶奶相依为命,後来因为奶奶生病而辍学,打着最累的工,赚最少的钱,经常因为不服,没少跟人打架。
因为脑子聪明,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出色,沈听原爸爸作为资助人,一直记得他的情况。得知已经辍学後,觉得可惜了这麽个好苗子,多帮衬了一把。
後来奶奶还是没治好,只剩下他一个人,沈听原爸爸就将人接到了家里,吃住都和他们一起,上大学後就一直跟着沈听原他爸做生意,很少会回云亭。
“那就好。”林桑说,“到时候什麽情况你记得发我消息。”
沈听原视线四下瞥了几眼,擡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好。”
“……”
学校规则一变再变,他们高三的住校生现在只有周天上完两节长达一个小时的自习後才能拿手机出校门,走读生则需要回来上完自习後再回家。
等林桑拿到手机看消息的时候,沈听原那边到花乌镇的消息也早发过来了。
她回复後,那边一直没什麽动静,林桑把手机开了声音放进包里,和适珈蓝一起出校门买东西。
而另一边,沈听原和侯云景到花乌镇後,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
沈听原在外面嗓子都快说哑了,老太太还是不为所动,别说开门了,连声也不应了。
沈听原叉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凑到缝隙里瞧了一眼,老太太怡然自得地坐在摇椅上哼着曲。
他眼珠一转,朝侯云景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默契度百分百,几乎是他眼珠打转的瞬间,侯云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打开了後备箱门,将里面的东西都提出来。
围墙不高,沈听原往後退了几步,估算好距离,拎起不易碎的东西往里扔。
里面静默一会儿,老太太骂骂咧咧地把东西全部给扔了回来。
就这麽一来一回不知道扔了多久,老太太哪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夥子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见没动静了,沈听原拎了拎衣领散热,随後擡脚上台阶,又从缝隙往里看。
发现东西都被老太太收了起来,整齐地码放在摇椅边。
他轻笑了一声,把那些不能扔的都搬到门口放好,拍门喊道:“奶奶,您见我们觉得烦,我也不碍您眼,剩下的东西给您放门口了。”
“记得拿啊,别一会儿被人拎着走了,浪费钱。”
他这一番话并没引起老太太任何反应,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交代过就足够了。
上车坐稳後,吹着空调,总有种重担终于卸下的感觉。
沈听原跟他爸交代任务已经完成後,一直和林桑聊着天。
车在一家特色菜馆停稳,他下车在打字,在饭馆坐稳了在打字,菜上了一道就拍一道,完事了继续打字。
侯云景喝了口苦荞茶,轻嗤一声道:“男人太主动,只能等着被甩。”
沈听原手速飞快地在屏幕上敲着,闻言擡眼,下巴往桌上一点,啧声道:“哥,这舂鸡脚里的柠檬都没你酸。”
侯云景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吃过饭後,两人啓程回云亭。
沈听原极度晕车,在车上看手机的话头会晕得更严重,临上车前,他和林桑报备完已经准备回程後,就将手机放进了兜里。
黑色路虎缓缓驶离花乌镇,一路上四平八稳。
就在沈听原即将进入深度睡眠之际,侯云景猛然来了个急刹车,沈听原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扑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扯回到椅背上。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擡眼看到正前方车窗上醉醺醺呈大字形趴着的人,以及沥青路面上侧翻的摩托车,心跳短暂阻滞後,开始了难以抑制地加速。
一阵刺痛袭来,他忽然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物,只觉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耳边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