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很寻常的花灯,只是胜在数量不少而已。
珈宁“嗳”了一声,这人怎么还贬低自己准备的花灯呀!
她摇摇头,行至一盏兔子灯前:“今日不说这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我喜欢这个。”
“我们许愿罢。”
戚闻渊:“嗯?”
珈宁道:“别人赏花灯,都是要许愿的。
“今日世子哄我开心,我便把自己的愿望分给世子一半!”
戚闻渊哑然。
愿望又怎么能分呢?
珈宁提着那盏并不算华贵的兔子灯,郑重其事地闭上眼。
戚闻渊素来不太信这些,却也学着珈宁的模样,去挑了一盏莲花灯,然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万事顺意。”
去岁除夕时,临瑶也起哄让他许愿,但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愿望,只是装模作样地闭了眼。
他过往这么多年都没和老天许过愿。
那今日这句万事顺意,可不可以更灵验一点?
珈宁偷偷睁开右眼,暼向戚闻渊。
莲花灯的光落在他微蹙的眉间,在本黑郁郁的雨夜、晃成了一片带了半分暖意的月。
金风送爽,凉露惊秋。
这日,珈宁终于是收到了自江南寄来的家书。
还是有一点点在意结果。
就一点点。
她端坐在书案前,用手指挡住双眼,唤来织雨为她将信拆开。
而后半眯着眼,透过指缝小心翼翼地扫着那张信笺。
……没看清。
心却乱跳了几下。
她将指缝张大了些。
心又乱跳了几下。
咚、咚、咚,敲得她的掌心也冒了一层薄汗。
她沉住气,却见第一张笺纸上写的竟然全都是些旁的事情。
譬如莫愁湖上的荷花开时,珈宜连着吃了好几日的菱角。
又譬如珈宁的某个手帕交十一月便要成亲了,定的是城中某一户书香世家的次子。
珈宁一目十行。
还是没看到她想要的重点。
她将手放下来,戳了几下书案上的兔子灯。
小兔子一脸无辜地晃了晃。
这是她七夕时许愿用的那盏兔子灯。
七夕那夜的灯一部分放在内室作为装点,一部分赏给了院中的下人。
而这盏算不上华丽、甚至称不上乖巧的兔儿灯被珈宁放在了书房的梨花木案几上。
她平日里读书作画,一抬眼就能看到它。
珈宁觉得,这便是眼缘。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一只连半两银子都不值的兔儿灯。
若是七夕那日没有下雨,她自己是定然不会从摊贩手中买下这盏灯的。
但她就想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