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什么东西?”
织雨将几只瓷罐依次在案上排开,又挨个打开,一股酸酸甜甜、引人垂涎的香气直往珈宁鼻中钻去。
珈宁眸中一闪,脖子微微往前伸了伸,借着窗外的春光,一眼便瞧清楚了瓷罐中的乾坤。
原是些蜜饯。
珈宁偏过头去,又用指节蹭了蹭脸颊,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送我蜜饯作甚”
摇风打趣道:“想来是给小姐赔罪呢。”
织雨亦是将几只瓷罐都往珈宁身前又推了推:“小姐要先试试哪一种?我瞧着杏色那只罐子里是小姐最爱吃的梨脯。”
珈宁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鬓发:“那便尝尝梨脯罢。”
又道:“杏色的罐子为何不装杏脯?”
言罢,先是接过摇风递来的手帕将纤纤如玉的手指都好生擦了一遍,这才取了一块皱巴巴的梨脯塞入嘴中。
稍稍一抿,清甜的味道在嘴中扩散开来。
正巧院中起了微风,枝头还未开谢的梨花也簌簌响着。
珈宁打量着瓷罐,慢吞吞道:“还挺甜的。”
她本以为戚闻渊是再不解风情不过,但他又时不时地往她心湖中央扔一颗小石子。
那些石子就是在岸上随便捡来的,奇形怪状、算不上漂亮,看起来甚至有些寒碜磕巴,实在是入不了簪金戴玉的谢三小姐的眼。
但确实能在湖面留下一圈一圈的痕迹。
珈宁又伸手取了些别的果脯,无一例外,都是甜口的。
本朝不少人喜爱、微微带着酸味的雕梅并不见踪影。
珈宁探头将每一只罐子都认真瞧了一遍:“他送来了这么多罐果脯,居然没有雕梅”
织雨笑道:“许是觉得小姐怕酸。”
珈宁轻哼一声:“分明是他那日买的青梅脯实在是半点蜜糖都没有搁,用的青梅果也是那种未成熟的,实在是酸涩得很。”
她小声辩解:“怎能怪到我身上去。”
“是,是那青梅脯的问题,”摇风乐呵呵道,“也是那日小姐刚喝了苦药,嘴中正难受着。”
珈宁颔首:“还是摇风明白我。”
复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一排果脯,抱怨道:“这样多,我得要吃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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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
坐在都察院的戚闻渊也在想着,今日要不要早些回府,也好去熏风院中见见珈宁。
而且,他有一册看至一半的书落在熏风院了。
他还想看那书后面都讲了些什么。
脑中思绪翻涌,手中却是不停。
笔下的字迹有些潦草,若是被夫子见了,定是要责罚他去静思堂中抄一日的书。
显然,此时的他,因为心中不静,持笔的手并不稳。
忽听得同僚道:“怀瑾,圣上那边说,真定之事须得提前些。”
戚闻渊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