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误了事,想着都察院挺近的,便去寻了世子,世子已派衙役快马去寻大夫来了。”
织雨想着,骑马总比她走着快。
珈宁闻着大氅上清幽的木香,低声道:“也好,你到底也是初来燕京城,一时半会儿只怕还会迷路。去寻世子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我方才也是忘了。”
就是不知道,戚闻渊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没事找事?
戚闻渊亦是已行至珈宁身后,看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衣裳,只觉心头一紧,冷声道:“织雨,带夫人回府,回去之后把炭火点上。”
珈宁低声道:“我要看着大夫来了再走。”
“去马车上等。”
“可是那位阿姐和小姑娘也还在马车中,而且织雨这也有伞了,我淋不着的……”
见着珈宁还死死钉在雨中,戚闻渊整个人冷了下来:“我让夫人去马车上等,侯府的马车可宽敞得很。”
珈宁这才意识到,这人平日里就算说教她,其实也是收敛过气势了。
她甩了甩已经湿透的裙摆,低声道了句谢:“辛苦世子。”
左右她在这站着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去马车上安慰那位小姑娘。
戚闻渊本还想叮嘱些什么,但见着珈宁脏污的裙摆,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快去吧。”
又道:“夫人今日做得很好,只是往后,还请夫人多爱惜自己。”
珈宁颔首,又对那高门子弟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言罢,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见珈宁上了马车,戚闻渊先是吩咐苍筤:“去给夫人买身干净的新衣裳,再问问这附近的食肆能不能帮着煮一碗姜汤。”
都交代好了,方才转向雨中已经呆愣住的右佥都御史父子二人。
“右佥都御史大人说说,闹市伤人,还不想赔偿,该如何处置?”
有戚闻渊在那里看着,右佥都御史之子自是不敢再惹是生非。
等大夫来后,右佥都御史先给了几锭银子作为诊金和药钱,又在听闻那对母女并非燕京内城人氏后,为他们找了一间附近的客栈。
见着戚闻渊依旧面色不郁,右佥都御史一面低声斥责了儿子几句,一面又给那妇人塞了些银钱:“今日是我儿之过,还请夫人见谅。”
妇人却不敢收。
珈宁见着妇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当即抢过右佥都御史手中的银钱,硬塞到她怀中:“该你的就是你的。”
又在问过戚闻渊后,将侯府的侍卫也暂时借给了那对母女。
复差织雨去沿街的铺子买了两身衣裳并些零嘴吃食,一股脑都堆到那小女孩手里。
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看了看珈宁,又看了看母亲。
珈宁柔声道:“收下吧,今日既是让我碰上了,也是一场缘分。”
言罢,也不再听小姑娘哽咽的感谢之语,翻身下了马车,躲至戚闻渊身后。
戚闻渊瞥了一眼自己身后露出的灰褐色绒毛,珈宁呼出的温热气似乎已经透过官袍撞上了他的腰骨。
背脊一阵灼热。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右佥都御史安排了车架,将那对母女和珈宁派去的侍卫都一并送去医馆,又沉着脸敲打了几句,这才转过身去握住珈宁有些泛凉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