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雨道:“许是姑爷担忧小姐不了解京中之事,想要一股脑都讲给小姐听,等讲完了,便也就好了。”
又道:“终归还是关心小姐的。”
珈宁回忆起方才万氏递给自己那册厚厚的家规,用手腕轻轻拍了拍额头,嗔道:“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成,就算是不能如话本中那般浓情蜜意。
她至少不能把新房变作了学堂。
这要是传出去,想想便觉得丢面子。
哪有新婚夫妻是这样相处的?
来京城之前那两日,她特意约上了手帕交们一道吃茶,还对着那位从小便和她并称江宁双姝的小娘子豪言壮语道,她这一去,是风风光光嫁入侯府,婚后也定会美满如意。
还说婚后,她要带着夫君回江南来给她们瞧瞧。
可别到头来,却是带回去一个夫子。
嚯,夫子可能根本不愿意跟她一道回江南去。
这可如何是好?
珈宁有气无力地翻着书页,她倒也不是中意他,就是……
不愿因为和他的关系在人前落了面子。
忽然又想起今早戚闻渊说的,万事若是不满,需要直接说给他听。珈宁心知自己在这边生闷气也不是个办法,她得好生和戚闻渊说道一番才成。
若是他愿意和她好好谈谈,自然最好。
若是他不愿……
珈宁心中暗道,打住,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思及此处,珈宁便放下话本,重新绕回主屋。
却见戚闻渊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她用指节敲了敲案几,道:“我想和你谈谈。”
不等戚闻渊回答,便又道:“有些事情,我若是做得不好,你可以指出来,但可否莫要如夫子那般对我念咒?”
戚闻渊还以为珈宁会在书房中呆到午食,骤然闻见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花果香,手上一抖,宣纸上便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他放下笔,不解道:“念咒?”
“可不就是念咒?”珈宁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地模仿起方才戚闻渊说话时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到底府中众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非是我要刻意苛责夫人。”
摇风站在边上,没忍住,“嗤——”地轻笑了一声,赶忙赔罪道:“世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她与织雨是自幼便跟在珈宁身边的。
许是因为珈宁自己就讨厌那些压人的规矩,对待下人并不如旁的主子那般苛刻,一来二去的,摇风便养成了活泛的性子。如今初入侯府,一时半会儿的,实在难以调转过来。
珈宁也笑了,趁着戚闻渊发难之前,先对着摇风摆摆手,示意她和其他侍女都先退下:“你瞧,这样说话是不是如念咒一般?”
戚闻渊未去在意摇风,他正回忆着方才之事,道:“我未听过念咒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