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万事都不能十全十美。
待她回过神来,便见戚三爷凑到陈氏身边说起小话。
戚三爷道:“外出游学,她也是说得出口,前些天戚闻泓还与我一并去城西斗鸡呢。这桩婚事本也是他的……”
陈氏圆目微张:“你又去斗鸡!这个月的月钱还剩了多少?我可是和许记老板订好了春衫,就等着交银子呢!”
戚三爷道:“都是戚闻泓出的银钱。”
又道:“你说大房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也是奇怪得很,当初戚闻渊不过是去国子监时晚了半刻钟,便被大嫂狠狠罚了一顿,到了戚闻泓这里,却是万事都由着他。”
陈氏道:“低声些!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要过,人家是要做侯爷的,大嫂严格些不是应该的吗?又不是我们家那两个,只要能比你有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
珈宁见着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一时有些好奇。
这二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倒是比她与戚闻渊更有话本中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模样。
只可惜她与那二人坐得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情话。
思及此处,珈宁暗地里瞪了一眼见完礼后便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坐着宛若木雕的戚闻渊。
腹诽道,这人背挺得这样直,也不觉得累吗?
万氏察觉到珈宁看向三房的视线,怕那二人说出些什么珈宁不该听的,忙道:“传膳吧。”
永宁侯府自诩世家,虽只是一顿连家宴都算不得的朝食,也依旧是依循古礼、分席而坐。
珈宁跟在安和堂的侍女身后入了坐,理了理裙摆,埋头打量起今日的朝食。
正如戚闻渊所言,今上登基后一改奢靡之风,京城之中上行下效。是以侯府的朝食比起谢家,实在是算不得丰盛。
珈宁身前不过一碗春不老蒸乳饼、一碟圆润可爱的艾窝窝、一方白糖油糕与茯苓夹饼、并一小笼白里透红、皮薄馅大的肉角儿,那肉角儿与乳饼显然是刚刚出锅,如今还冒着白蒙蒙的雾气。
菜虽不多,但胜在色香俱全,珈宁心道,这北地的吃食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小巧玲珑的漆碗,里头竟是装了一块莹白如玉的豆腐,边上还配了两块墨绿色、皱巴巴的酱黄瓜。
珈宁还从未见过朝食用豆腐的。
当真是怪哉!
又见席上众人上起永宁侯、下至三房家那位不过六岁的小女儿,俱都先用勺舀了些豆腐送入口中。
珈宁不解,便望向身侧的戚闻渊。
只可惜戚闻渊做事时向来专心,用膳亦是如此,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用着那碗白豆腐,生生错过了珈宁的视线。
珈宁只得照葫芦画瓢,学着众人的模样,也舀了一勺豆腐。
一入口,她便蹙了眉。
这豆腐瞧着漂亮,入口后的口感亦是爽滑细腻,但架不住这豆腐竟是生的!又不像小葱拌豆腐那般会加入些调味料,让滋味丰富些。
这一口下去,珈宁只觉晨起时那芸豆卷留在口中的蜜糖味都化作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豆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