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绘京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双目无神,整个人坐在地上毫无反应,鹤丸上前,打算直接把她带走,可就在这时,空气猛地响起“唰唰”几声响,他条件反射地挡在千绘京面前,几枚铁鈎就这样刺穿了他的手臂和腿。
“可恶——”
鹤丸看着明显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千绘京,咬牙望了一眼射出铁鈎的岩壁,那里隐藏着机关,机关慢慢转动,铁鈎连着钢丝,钢丝一直在往回收,鹤丸强忍着一步都不肯倒退,铁鈎磨着骨头的声音在耳边异常响亮。
“主公!”他急忙呼喊,“快点离开这儿!”
千绘京依然没有动静。
这里机关重重,保不准还有其他埋伏,如果再不走的话……
鹤丸咬紧後槽牙,紧握的拳头迸出青筋,他忍住剧痛向前一步,汗水滴落,身後的钢丝发出了“嘣”的一声响,他低吼一声,第二根钢丝也被扯断了,就在最後一根即将崩断之际,千绘京突然捡起铁鈎冲到他面前,等两人分开时,那把铁鈎已经扎进了鹤丸的心脏里……
洞穴之外,暴雨还在继续。
“啊,你总算来了,”鬼鲛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千绘京,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再不来我都准备走了。”
千绘京喘着气一句话都不说。
鬼鲛笑了一声,把两样东西丢给她,她忙接住,是小型培养槽,里面装着万花筒写轮眼。
这……是父亲的?
“鼬桑的吩咐我完成了,至于之後该怎麽做……”鬼鲛扛起鲛肌,“全看你自己了,国主大人。”
他与千绘京擦身而过,留後者一人在原地做选择。
见,还是不见?
她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淌着雨水朝据点走去,那里经过恶战後早就变成一片废墟,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碎石。
千绘京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她紧紧抓着培养槽,掌心冰凉。
曾经辉煌的宇智波一族如今只剩下灰蒙蒙的族徽,而鼬就躺在这块绘有族徽的石板下,死不瞑目,双眼一直望着天空。
“喂,”千绘京低头看向他,开口道,“你大老远地把我叫过来,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给你收尸吧?”
回答她的是哗哗啦啦的雨声。
她蹲下身,把手覆在鼬的心脏位置,淡绿色的查克拉逐渐显现,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另一只手放过去,加大查克拉的用量。
千绘京抹掉糊住眼睛的雨水,继续给鼬输送查克拉,冰冷的雨砸在手背上,手心却感受不到心脏哪怕一丁点的跳动。
这个男人在信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是谁害死的止水,是谁在给他施压,是谁命令他做间谍泄露族里的消息,可千绘京心里清楚得很,除了三代,除了团藏,除了木叶高层没有人可以逼他逼到这种地步。
“你到死都不忘保护木叶……”查克拉的光芒渐渐淡了,“那种村子到底有什麽值得保护的?”
当宇智波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木叶村民正和家人围坐一堂,诉说着一天工作的辛苦,然後洗漱干净钻进热烘烘的被窝里睡大觉。
“你知不知道,志村团藏的手臂上有好多写轮眼……”
糊住眼睛的雨水越来越多,千绘京用手掌根狠狠一抹,视线变得更模糊了。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对佐助下手?”她跪在地上,面前就一个死人,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所以你那天才会激怒我,让我下定决心去教导佐助,让他远离大蛇丸把他培养成你希望的样子,你已经病入膏肓,佐助杀了你之後可以得到新的万花筒,同时他也会成为击杀叛忍的英雄重回木叶。”
千绘京拿出培养槽,透明的玻璃材质泛着淡光,她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试图平息那一抽一抽的痛感:“连我的路都铺好了啊……你厉害。”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的时候,用一封信击碎了她咬着牙吞着血熬过来的坚持。
她望向鼬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那是已经死亡的证明。
那里曾经有对和平的渴望,有对幸福的向往,还有一个年少懵懂的她。
她还在,可这双眼睛为什麽什麽都看不见了?
千绘京陡然一惊,突然想起一个记忆片段——
【对你下手是我不得已的选择】
当年如果鼬真的狠下心要杀她,她还能留着命遇上根部的人吗?
一股腥甜涌上喉管,千绘京猛地咳嗽一声,鲜血溅上鼬的脸,她趴在地上捂住胸口,干呕了几下,血液流满整个下巴。
“宇智波鼬!”她一把拽住鼬的衣领,手颤抖得厉害:“宇智波鼬你他妈混蛋!!!!”
脑子突然痛起来,像是马上要炸开一样,她丢开鼬,用力抱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後方窜出来,刀刃对准了她的後脑,可忽然,凛冽的寒光从偷袭者的脖子闪过,那把刀和他的身体一起化为黑雾消散在了空气里。
“主——”山姥切握着刀,话说到一半说不出来了。
千绘京从没像现在这样哭得这麽肝肠寸断。
她跪在鼬的尸体旁边,对着天空痛哭,嘶哑的嗓子爆发出的是一声声越来越凄厉的哭喊。
泪水滚烫,混于大雨,终成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