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话。”
“奉意如何行事,无需向他人解释。”
“奉意行事如何我是管不了,可有关他的事情我必须要个解释!”
“李幼只是颗棋子,如今计划将成,他也该发挥他的作用了。”
“所以你就这样轻贱他的性命?”
“轻贱?”朱阁的主人从摇椅里站起来,拧眉道:“药是他自愿喝的,毒也是他自愿闻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就轻贱他了?更何况那毒是陶家下的,你要怪便只能怪陶嵩,怎能将火发泄到我这儿来。”
“毒是他自愿闻的。”孙珩行嘴角动了下,用一种恍然大悟又有点疑惑的语气道:“所以他的昏迷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那人闻之不动声色,静候他接下来的话。
“我明白了。是你无声无息地拦截掉了所有关于李幼的消息,是你发现他们用了新的方式下毒,却知而不发,反而推波助澜,加快他的毒发。”他看着那张冷峻的面容,“你明知那碗汤药是解药,你也明知那封信里装的是什么,可是你利用他对我的恨意,故意误导他,让他错过真相,将他拖入更深的绝境……”
“所以呢?”那人终于不耐烦了,“你现在是在替他鸣不平?还是你觉得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孙珩行,你莫要忘了李幼的命是怎么留到现在的。”
孙珩行当然记得,还记得相当清楚。李幼的命是他拼尽所有才勉强保住的。
五年前,繁塬王谋反的前夕。
他们的计划原本是铲除先帝所有的兄弟与皇子,可孙珩行却跳出来,求对方留李幼一条性命。
那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了,还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摆在对方面前,予取予求。
对方静静端详,一双美目含着无法看透的情绪。等他嗓子快哑了,姿态放到最低时,对方开口说话了。
“我们来打个赌吧。我给你六年时间,若六年之内你能还晟朝一个太平盛世,培养一个明君,我就不杀他。若六年之后,你做不到,那便为他收尸吧。”
他知道这个赌约是个借口,对方或许觉得如今登基并非好事,故而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这就意味着对方可以随时反悔。可他根本没有的选。
他只能一边欺骗自己,赌约是真的,一边又暗中布局,希望到时候能救下李幼。
可六年之约将近,他什么都没有完成。
明君没有,盛世也没有,而对方已经准备毁约了。
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孙珩行不愿承认必败的赌约。他的声音沙哑,依旧试图辩解:“我没有想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的,孙家的棋局也不该有他的,他不该沾上这些血的。”
他的解释无力苍白,让人听了发笑。
“晚了。从他生在皇家里,他就已经身在其中了,他注定逃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