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两年的分别还是其他什么,他们亲近不起来,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他不喜欢。
“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太累了吗?”
李幼回神,看着陶嵩的脸,忍不住道:“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要叫我陛下吗?”
陶嵩明显一愣,很快道:“沧池人多眼杂,我原怕给陛下造成什么麻烦,所以才喊您陛下,没成想倒叫你误会了,实在是我的过错。”
“我原以为你我生疏了。”
“你我自小认识,感情深厚,又怎么生疏?”陶嵩把手搭在李幼的肩膀道:“我待长之一直如初,只要你不厌我,我便一直在。”
李幼轻声重复了一遍话,向他确认:“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对天发誓。”陶嵩拇指压着小指,“不会骗你。”
他的表情很认真,找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李幼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陶嵩这样好的人怎么会骗他呢?
他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信你的。”
沧池是一处供人观赏的园子,四季都开着应景的花。馥郁的花香顺着空气飘来。
抬眼一瞧,满架蔷薇成团成簇地绽放在枝头,于风中摇曳。
李幼看着艳丽的蔷薇,回头对陶嵩道:“你还记不记得有次我出去采蔷薇,结果冲撞了赏花的良人。那良人很生气,说要把我打死。若非你派梁姑姑来帮我解围,只怕我那时候不死也会残的。”
陶嵩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似乎对这事没有太多的记忆:“年事久远,我不太记得了。”
李幼有点失落,但他那会儿正跟孙珩行暗中较量,许是因为这个才不记得了。他在心里暗暗为陶嵩找好理由来安慰自己。
“那你记得教我读书写字的事嘛?”
“嗯。”陶嵩的语调有点起伏,咋听像带着点疑惑,可最后重归平稳,表示我知道。
一旦说到这个就注定绕不开孙珩行。无论是识字启蒙还是书法笔画,俱是孙珩行一手带出来的,时至今日无论是字体还是思路都有一点孙氏的影子。
他下意识避开有关那人的桥段。
那会儿他才识字并不多,又不想断了学习,认识的人除却孙氏便只有陶嵩会读书认字。他恳求陶嵩过冷云殿探望他时,可以抽些时间教教自己认字。陶嵩答应了,可自己却没有时间。
洒扫等任务成堆成堆地颁布下来,一做就是一整日。累得他常常闭眼即睡,就连陶嵩来了也叫不醒他。大多时候他只能在心中反复温习从前的知识。
记忆在复盘中,却突然浮现一丝端倪。
为什么在他准备要读书写字后,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
为什么陶嵩来冷云殿的时候,自己几乎都会错过?
心底阵阵发寒,再看向陶嵩那张儒雅的脸庞时,他莫名觉得有几分阴冷。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李幼不自觉后退几步,又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