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将他推到榻上内侧,自己褪去鞋袜也跟着上去。这榻子小,两个人躺着略显拥挤。李幼本欲推开,但对方的体温偏低,贴过来的时候倒比扇风还凉快,他就没伸手去推,任由对方抱着。
可李幼的行为让殷霜误以为是陶嵩的缘故,“入宫这么久,头一回见你这么乖,倒是有些稀奇。”
“……”
李幼累得要死,根本不想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殷霜自顾自地说下去,“李幼,你很高兴他回来啊。”
李幼仍不理会。殷霜倏然伸手掐住他的腰,把人抱到自己的身上,惹得对方一阵惊呼。胸口轻微地疼了下,李幼没好气地瞪着他。
“陶嵩能平安回来,我肯定高兴呀,难不成我还要哭丧个脸么?”
殷霜望着他水色的眼睛,漫不经心道:“你看起来很在乎他,是喜欢他吗?”
“胡说什么呢?!”李幼睁大眼睛,“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挚友,我不在乎他还在乎谁?在乎你吗?”
“我对你也不错,怎么就不能在乎我了?”
“……”
殷霜止住逗弄他的心思,一脸正经地问:“你与陶嵩相识不过五六个年头,即便是挚友,也不必拿自己的命来帮,你对他真的半点心思都没有吗?”
李幼先是愣了几秒,旋即眼皮半垂,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半刻后,他听到李幼很小声地回答:“没有的,我只把他当成兄长看待。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但我确实没有动过歪心思。我如此帮他,是因为他也帮过我。就是在冷宫那段时日,我与孙……”
李幼顿了顿,不太愿意回忆那段浑噩的日子,“冷宫的那些人得知我与孙珩行断绝来往之后,他们为了报复回来,于是变本加厉地刁难我,欺负我。那时候我过得很艰难,几乎丢了半条命。若非陶嵩救了我,处处为我化解危险,我未必能活到登基。救命已是恩重如山,更何况他替我打点冷宫上下,四季常送物资,还抽空教我识字认字。他对我这般好,我怎能不拿命帮他?”
一番肺腑,殷霜听了却觉得李幼可笑又可怜。他道:“所以你就这般认定是他了?”
李幼莫名奇妙地扫了他一眼,刚欲回他,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孙大人!”
“孙大人!陛下已经歇息了,您不能就这样闯进去!”
“让开!本官今日非进去不可。”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噗通”一声,劝说的宫人跪在门口,张开双臂,以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道:“孙大人,您若要进这扇门,便从婢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威胁我?”
“不敢,但请大人不要再踏入一步。”
孙珩行冷眸看着她,声调变小了:“你莫要忘了你是谁的……”
话没完,李幼的声音从寝殿响起来,“怎么了?”
“回陛下,孙大人执意要见陛下,婢子拦不住大人,惊扰陛下,还请陛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