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绿小榭里的鸡飞狗跳,云意姿一无所知。
此时,她趁着云收雨住,又到芳菲苑,拜见刚从虞夫人处归来的周昙君。
“饶了她?”周昙君不可思议,连端着茶杯的手都停在了空中,尾指上的寇丹鲜红夺目,“云氏,本宫没有听错吧?”
云意姿面露诚恳:“青雪已经得到了教训,公主,您就把人召回来吧。”她擡起脸,真诚地看着周昙君。
周昙君扶额,不懂她,“你这是想让本宫出尔反尔不成?”
云意姿想了想,郑重道:“意姿身为公主之人,自然也不愿公主声名受累。倘若公主开恩,意姿愿倾尽全力,助公主成事。”
这成事,自然是指王後之位了。
周昙君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神色逐渐凝重,示意她说下去。
云意姿缓缓道,“王上近日忙于朝政,又突逢桂姬之死,必定心力交瘁,力不从心。若公主此时能替王上分忧,整肃後宫风气,涤荡污浊,定能获得王上的信重与嘉赏。”
“哦?如何整肃?”
云意姿看了一眼雁归,雁归会意,匆匆去将门阖上。云意姿这才将官蓉璇倒卖宫中物件一事,同周昙君细说。
周昙君大惊:“你从何处得知?”
云意姿略一沉吟,“乃是一位宫人告与我知,她受官蓉璇毒打已久,夜间偶然撞见此事,心中难安,寻人倾诉。且最近,官蓉璇同人还有一次交易。”
周昙君自然也是知晓这位管事姑姑的历来做派,只是顾及她背後的虞氏,才没有轻举妄动。
可如今桂姬已死,官蓉璇直接倚仗的後台已倒,若能铲除这颗毒瘤,岂不大快人心?
只是,周昙君冷哼一声:
“本宫何需淌这般浑水。”
云意姿知晓,她仍恼自己为聂青雪求情。默了许久,终于像下定决心般沉痛道:
“公主,若您实在不放心,可不可以把她交给我?我会牢牢地看住青雪,绝不让她出现在您面前,也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灯光下,周昙君久久不语,忽然古怪地笑了一笑,“行啊。你自己去要人吧。”
“只不过,人不在王上那儿了,”她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今日本宫拜见虞夫人,猜猜谁也在?”
云意姿摇头,这她怎麽知道。
“是越家两个宗姬呢,你那个好姐妹,便站在她们身边,那小模样,看起来过得很是凄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啧啧。”周昙君忍不住摇了摇头。
“怎会如此?”云意姿有些惊讶。
“听说是越嘉怜在昭阳殿见到,同王上要的人,只说她不懂规矩,要出手管教管教——替天子管教?真是好大的脸。”
周昙君嘲讽一笑,又凉凉地看向云意姿:“你说说,她什麽时候招惹的越嘉怜,本宫竟也不知啊?早知她这麽能惹事,本宫便该好好修理一番!”她说着说着来了怒气,把茶杯重重搁下。
云意姿沉默,叹了一口气,“还请公主开恩。”
周昙君美目渐冷:“原以为你是个冰雪聪明的,没想竟也是个愚人。”
“此事休要再提!”周昙君扬声,“若是真想救你那好姐妹,便自个儿去大宗姬那儿求情罢!”
周昙君说完便让雁归把她赶出去,公主不肯配合,云意姿也只好另寻他法,没走出几步,便被雁归叫住。
她上前来,将一块东西交到云意姿的手中,笑道:
“公主只是恼你向着外人,她心中还是体谅咱们的。”
云意姿垂下眼,看着手中触感温热的玉坠。质地非凡,玉色清透,里面一圈如同凝血一般,眸色微动。
竟是绛璧!
不禁真心颌首:“替我多谢公主。”
给她绛璧,相当于给了一张通行牌,云意姿知道周昙君此举,也有自己的考量,河安伯是天子师,跟他女儿打好关系自然很有必要,只是话里话外,周昙君都很是不喜越嘉怜姐妹,不愿亲自结交,所以让她去做这件事。
这是把云意姿当心腹来用的意思了。
云意姿回到屋里,点起灯。
刚转过身,便见一道幽幽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及时捂嘴才堵住尖叫。
少年四平八稳地坐在床沿。
盯着她,两眼浓黑,好不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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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为云娘祈祷!阿门
云意姿:我不虚的!
肖珏:你再说一遍。(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