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了。”
云意姿点了点头。
“请您宽恕,”见他眼底几乎是立刻乌云密布,她福了福身,充满歉意地说。
他打量她几眼,不像个普通的宫女。
少年忽然间露齿一笑:“正如刚才那越嘉梦所说,我呢,只是个低贱的质子。即便你一直躲着不出现,我也不能拿你怎麽样,又何必跑出来假惺惺呢。”
他笑起来那种稚气更重,眼睛十分漂亮,阴沉气儿一下子便无影无踪。
云意姿叹气,“实不相瞒,方才,我想到三种为您解围的方法。”
他一愣,好像随时准备翻一个白眼。
但他没有,只是充满戒备地看着她。
她又说,“但是不论哪一种,都会引起嘉梦宗姬的注意。”
他听懂了:
“你不愿冒险。”
“在宫里,学会审时度势,是我们这些人活下去的秘诀。”云意姿脸色真诚,实话实说,“毕竟对于彼此来说,我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不是吗?”
小病秧子露出赞同的脸色,点了点头。
下句话却让云意姿微惊:
“可你看我的眼神,却不像第一次见到我呢。”
敏感如斯。
她立刻低下头去,不再与他的视线对上:
“是我僭越了。”
他却来了兴致,眨眨眼睛,问:
“你见过我吗?”
云意姿摇了摇头,“不曾。”
她将目光放到他流血不止的手心:“很疼吧。”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废话。”肖珏也没想到,越嘉梦的藤鞭上竟然有倒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正分神间,面前的女子突然半跪在地,托住了他的手。她指尖微挑,一下子便将扎进肉里的小刺剔除。
他疼得一颤,要往回抽,却被她握得更紧。
索性不再动作,垂了眼,只觉这人真是大胆。
每剔除一根,他就会小小地打一个颤,细白的手指微微蜷缩。
“别动,”她轻轻吹了一下,抻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覆盖在他血肉模糊的手心,缠了一圈,在手背处轻轻打了个结。
她擡起眼睛,说:“我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一点。”所以才待到现在。
肖珏没有听懂言外之意,只垂头看那手帕,不算上乘的料子,胜在轻薄,缎面雪白,一角有明黄色倾斜而上。
“十丈垂帘。”他翻手来看,认真地点评,“不过你这绣工,还真是碍眼。”
“……”直说丑不就得了。
云意姿忍了,微笑:
“公子好眼力,正是十丈垂帘。”
见他还在看,她轻声问,“百花杀尽,却坚晚节于岁寒。公子以为此花如何?”
肖珏答道:“我不喜欢。”
他大言不惭:“我喜欢芬芳扑鼻的。”
云意姿不予点评,“正是呢,”
笑眼轻弯,“我在芳菲苑做活,便照料着这种花卉,其实它们在开放的时候也会有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她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尘土。
“时辰不早,公子也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