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太皇太後命人将他袖子掀起,果然见到了烫伤。
景暄和:“後来,你一面应付李太後,一面又与蒯小姐鹣鲽情深,就在你与蒯小姐亲热的时候,她提出想与你私奔,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了,没想到,你竟杀了她,将她推入了井中。”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乌骓痛苦地说。
太皇太後叹了口气,“这贱奴实在是大胆,可为何,他要杀害明贵妃呢?”
“因为某日他与蒯小姐一起时,被明贵妃看到了,娘娘知道了他是假太监,他为了不让东窗事发,竟然先下手为强。”景暄和朗声道。
她眸中闪过一丝痛惜,“乌骓,若是明贵妃想杀你,大可当场就让你毙命,可她没有这麽做,也许,她是体谅宫中之人生活的不易,所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却如此狠心。”
“我只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仅此而t已!”乌骓怒吼了一声,“我想保命,在宫里,若想保命,就要除掉所有可能威胁自己性命的人!”
太皇太後:“可明氏是贵妃,与你身份天壤之别,你怎麽敢目无尊卑,动这个该死的念头?”
“贵妃如何,百姓又如何?到底是谁定义了尊卑?!”乌骓冷笑了一声,“口口声声的主子奴才,不过是想让我们认命,都是生命,难道贵妃的命就比我高贵些吗?”
衆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乌骓。
“为了活着,主子亦可杀。”乌骓被侍卫们按住,还是说了这句话。
朱懿德突然咳嗽了起来,他颤抖道:“将他凌迟,为……真儿报仇。”
侍卫们将乌骓押了下去,他口里骂道:“若不是李太後,我便不会入宫,是她觉得深宫寂寞,长夜漫漫,才亲手造成了这一切的!”
“住嘴!”太皇太後怒极,狠狠盯着李太後,又让人将乌骓的嘴巴堵住,不让他再有损皇家颜面。
李太後只是瘫软在地上,扯着太皇太後的下摆,道:“臣妾实在是不知道他会下此毒手啊,臣妾只是为了排遣寂寞,才让他入宫陪我的!”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太皇太後瞪着她道,“皇家的体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太後怔怔地坐在地上,似是丢了魂魄。
“让……景大人过来。”突然,朱懿德哀声道,他的声音很轻,薄如蝉翼一般。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塌上,面色发青,景暄和依言过去,却被他的面色吓了一跳。
“皇上,您感觉如何?”景暄和立在下方,有些担忧。
“过来,离朕近些……”朱懿德喃喃道,“朕就快不行了,你还有……什麽可避讳的……”
景暄和走近了几步,朱懿德的状态实在太差,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其实,景暄和从不害怕死亡,可若是一个人眼睁睁地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胆寒。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大明的皇帝。
朱懿德缓缓说:“朕这一生都被困在紫禁城这座华美的笼子里,不得自由……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皇上,没事的,让太皇太後传太医过来,或许还可以……”
朱懿德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没有用了……”
他继续道:“朕还欠你一件事,在朕死之前,朕想替你办到。在朕的枕头下,有一道诏书……”
景暄和将他枕下的东西拿出,全身一颤,这是朱懿德昭告天下,帮助于景涟恢复名誉的圣旨,在圣旨末尾,还有将于恺之接回京城的特赦。
朱懿德嘴角溢起一丝微笑,“谢谢你,带朕看过外面的世界,朕这一辈子都像在囚笼里,只那一回,便够了。”
“皇上……”
“朕之前误信了奸人,如今朕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可唯独大明的玉玺,不能落入他的手里。”他似乎吐出了最後一口气,“它在……春……春……”
还未说完,他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身旁的太监泣不成声,道:“皇上,驾崩了。”
太皇太後脚下一软,被身旁的宫女搀扶住了,她指着李太後,一字一句道:“若不是你将乌骓那个祸根带进宫,明贵妃就不会死,皇上也不会心神俱碎!来人,将李惠然禁足宫中,面壁思过,非诏不得出宫!”
“太皇太後,您不能这样对我!臣妾与人私通,难道太皇太後您这些年来,就甘愿守寡,没有一丝绮念吗!”
“你住嘴!”太皇太後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太皇太後!”李惠然捂住脸,还想分辩,却被太监们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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