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已经猜到了黎振说的“她”是谁,不由得道:“您说的是与景大人熟识的汪常青吧,他不过是一介书生,酸儒罢了,咱们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麽容易。”
他给黎振杯中添了些水,说:“黎先生,景大人如今身在西域,哪里还有功夫管紫禁城的事呢?区区一个汪常青,不足挂齿,再说了,景大人当时走的时候,那般的决绝,甚至头也不回,您觉得,您与她之间还会有转圜的馀地吗?所以啊,何必因为一段过往的回忆便心软呢?紫禁城里面,心软的人,最後都变成了鬼,只在大晚上飘飘荡荡呢。”
黎振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握住了手指,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我的计划不能改变,东林书院已经没了,下一步,便是春深书院了,谁都不能阻止。”
“可是,若汪常青执意阻您呢?”阿衡多问了一句。
“那麽,等待他的,便是……坟墓。”
黎振眸子也没擡,道。
*
万灵安收到了来自郭庭毓的一封书信,上面详细记录了黎振最近的动向,以及他坑杀士子,毁掉书院的行径。
看过信,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万灵安知道黎振不太正常,却绝没想到,他会疯成这样。
庄炎和庄阳已经回到了万灵安的身边,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撞见万灵安担忧的神色,都不知说什麽。
见景暄和正信步地往万灵安的房间走去,庄炎便说:“景大人,万大人今日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关于黎振的。”
景暄和一怔,她刚与画师崔焕碰了头,从他那里拿到了关键的线索,本是心情大好,听到黎振的名字不由得顿了顿。
景暄和推门而入,目光略过了那信,只是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假国师纹身下面原来画着一只毒蝎子,我打听了一下,毒蝎子是奴巫教的标志,没想到那夥人沉寂了这麽多年,又卷土重来了。”
万灵安点点头,景暄和坐在了他身边,又说:“还有那小匣子,崔焕发现翅膀图案上面抹了一层西域特制的桐油,需要一种同样来自西域的烈酒擦拭,方能将桐油褪去,他这麽做了,还将木匣子递还给了我。”
景暄和拿出匣子,指着那显现出真容的图案道:“你觉得,这图案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万灵安目光一凝,依稀是两片树叶的样子,那叶子的形状很特别,t像一个人类的巴掌似的,中间三指并拢,伸出小指和大指。
“这是……无花果树的叶子。”万灵安肯定道。
不由得想起那日他与她在沙漠市集的场景,他将那巨蟒缠在身上,只为博她一笑,得到那袋无花果。
“阿布都的尸首旁有张残卷,上面就画了翅膀的样子,我在想,那被取走的部分会不会也记载了宝藏的秘密?失踪的商队後来无意中得到了图纸,想去寻宝,却与奴巫教的人纠葛在一起,被他们害死了。”景暄和托着腮说,“那残卷便是指向我手中的小匣子,只是我们现在才知道,原来翅膀的下面是无花果的叶子图样。”
万灵安接过她手中的匣子,这匣子设计精妙,底部有一处机关锁,叶子图案上的脉络像迷宫一般。
“总觉得,这叶子的脉络很熟悉,好像对应着……”景暄和顿了顿,蹙眉道,“好像对应着西域的地图!”
对,叶子脉络上的关键节点与地图上的西域诸国一一对应,这个发现让她眼眸一亮。
“神庙在赛里木湖附近,那湖泊对应哪一点呢?”万灵安问道。
景暄和回忆了一下,指着其中一点说:“就是这里。”
她心跳得有些快,屏气凝神,只见万灵安拿出一把小刀,正对着那点刺了一下。
好像有一枚螺丝暗含在那里,万灵安轻轻转动刀尖,只听见“砰”的一声。
机关锁顺势弹开,带有宝藏秘密的小匣子,终于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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