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突然有些沉,这些天事务缠身,连带着晚上也没睡安稳,她回到梨木桌上,一手支着头,开始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阿呆合上书,定定地说:“老大,我已经看完了。”
身边却没有回应,他侧过头看她,却发现她睡容安详,好像一个不染纤尘的婴儿。
他突然不想去叫醒她了,有时候沉默的安静也是一种难得,特别是对他这种不被上天眷顾的人来说。
空气一安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起来。
他的思绪仿佛游离t在天外,目光又落到了她的睡颜上。
也许在她的心里,只当他是下属,是朋友,可是,这又有什麽关系呢?
只要她的身边再无别人,那麽无论她将他当做什麽,他都能理所应当地陪着她。
像高大虎他们,太过聒噪,就如恼人的灰尘一般,他只需轻轻擦去,这个世界就能瞬间安静下来,像现在这样。
他不後悔杀了他们,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做。
可是万灵安呢?
他一直都对他下不了狠手,恐怕也是顾念他们少年时的情分吧。
说来也是可笑,对他这样的人说“情分”,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知为什麽,他总有一种预感,这“情分”有一天会害死他,可他就是不想放弃。
那些年少的记忆太过鲜活美好,就像被时光染上了一层光晕,虽然他们现在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但是,他还是觉得,他活这麽一生,即使惨淡,也总要留下些什麽吧。
这些记忆他想留下来,哪怕埋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如果万灵安死了,是不是就代表,这些鲜衣怒马的时光根本就不存在呢?
她突然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就一下子。”他柔声道。
“嗯,好吧,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我看你太辛苦了,多睡一会儿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放下笔,和声细语地说。
景暄和揉了揉眼睛,“事不宜迟,我先说我这边的发现吧。我发现有两名学子是养济院出来的,他们是孤儿,从小就在裴院长的教导下长大,後来考取了功名,入了国子监,又来了四夷馆当译官,其中一个叫杨继,另一个叫马蒙。”
他点点头,说:“我这边有嫌疑的就只一个人,名叫裴瑾云,他是张仲的得意门生,也是暹罗馆最有实力的学子,还是裴院长的远房亲戚。”
“裴瑾云居然和裴院长沾亲带故的,也是,他们都姓‘裴’,也难怪啊……”景暄和顿了顿,“走吧,我们和张大人说说,一定要尽早见到这三个人!”
***
崇文阁中。
张仲一看到名单,就有些炸毛,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不可思议道:“其他人都可能有鬼,可是瑾云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平日里勤勤恳恳,醉心学问,我能用人品给他做担保,他是绝对不会干出这些可怕的事情的!”
“张大人,请稍安勿躁。”景暄和看他一脸不快的样子,不禁说:“这是与养济院和四夷馆都有关系的三个人,我们也只是想问个话,并无他意,更不会笃定他们就是本案的凶手。”
张仲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好吧,我这就让小厮叫他们过来。”
如张仲所说,裴瑾云看起来果真是一表人才,只是总低着头,两只手指缠绕在一起,很是害羞内敛的样子,不敢直视景暄和的眼睛。
而马蒙和杨继倒比较大方,马蒙轻咳了一声,问:“不知景大人叫我们前来,有何贵干啊?”
杨继说:“不瞒景大人,杨某最近很忙,景大人请快些问话,我还要回去翻译高昌的着作呢。”
“多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在下不胜感激,”景暄和从善如流道,“只是人命关天,圣上命我负责此案,我必当尽心竭力。在下等会将一个人一个人地询问,各位想到什麽就说什麽,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人最终点点头,接受了景暄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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