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跟着喉结在谢绥抑脖颈上动了动,他沉声说:“我姓谢。”
况嘉一点点头,“嗯,谢先生。”
撑着桌面站起来,况嘉一必须扶着沙发背才能让自己不晃,指甲掐进皮质的沙发里,况嘉一礼貌又愧疚地说:“对不起谢先生,我还不会跳舞。”
谢绥抑沉默着。
况嘉一手指掐得更用力,仰起脸用纯洁的表情说:“但脱衣舞我会,谢先生要看吗?”
“不看。”谢绥抑盯着况嘉一,重复一遍,“不看。”
况嘉一怅然地低头,“那就没办法了。”
“几点了啊?”况嘉一不知道时间,雨水沾满窗,玻璃在黑夜里像碎掉了一样。
“十二点。”
“谢先生包了我多久?”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不好吧,毕竟你出了钱的。”
况嘉一想去拿手机,才弯腰,桌面像带了引力,他直直地栽下去,谢绥抑横跨大半个桌子,将他扶住。
况嘉一等眩晕过去,看到谢绥抑的姿势,他的手臂穿过况嘉一的腋下,几乎是半搂着,手掌贴在况嘉一侧腰上。
“我听说喝那种酒身体会变得很软。”况嘉一靠在谢绥抑肩头和他耳语,热气喷洒在他耳尖,悄悄问:“我软吗?”
八年还是太久了,谢绥抑想,况嘉一性格变了很多,他有一点陌生,谢绥抑需要时间来熟悉。
“你喝醉了。”谢绥抑告诉他,“我送你回家。”
一声哼笑,况嘉一发出的,谢绥抑不确定,他没听过况嘉一这样的笑声。
谢绥刚从另一个城市的晚会赶过来,身上还残留着那个晚会的余温,和香味。
况嘉一离他太近,那些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身体里,他推开谢绥抑,跌撞着往卫生间跑。
谢绥抑听到了呕吐声。
他把酒瓶收拾好,杯子摆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况嘉一出来。
“你喝太多酒了。”谢绥抑说,他像是才学会声带的正确用法,每个字都吐得很别扭,“不要喝这么多,很难受。”
况嘉一擦掉嘴边的水渍,他刚才顺便洗了脸,头发上还有水,眼睛也是红的,“嗯,因为我等你太久了。”
“我在沿南有个会,刚下,就来了。”
“那你辛苦了,是沿南没地方包人看跳舞吗?还特意到临池来。”
谢绥抑皱眉,这话很奇怪,不仅是后面,连前面辛苦了三个字都很奇怪。
那时在驿站上货,每次下班后况嘉一都会对他说今天也辛苦了,一样的话,当时谢绥抑听着很舒服,现在却全然相反。
“我看到你的名字,我不包,别人会包。”
“谢先生竞争意识很强。”况嘉一像在夸他,“怪不得这么大手笔。”
“你要回家吗?”谢绥抑忽略他的话。
“我两点下班,谢先生还是让我做点什么吧,你钱都出了,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