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抑不抛下这里是因为被照顾爷爷的责任拖着,还债是因为不想再被找到学校,很麻烦。
他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个人,不是出自什么感人肺腑的亲情。
他没有在手机上写明白,递过去却希望况嘉一能看懂,又隐约地希望,况嘉一看不懂。
两个月前谢绥抑在地下室还能无所顾忌地拉开抽屉用刀吓况嘉一,两个月后告诉况嘉一他的经历却开始遮遮掩掩,只挑不好的讲。
况嘉一深呼吸了几次,先把那股难受的劲压下去,才对谢绥抑笑,“我初一的时候也转过学,不过是因为我妈太忙了,没空管我,就把我丢到一个全封闭式住宿学校。”
“那环境太变态了,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着,24小时坐牢,我呆了半个学期,实在受不了。”
“打电话给我妈哭来着。”这里况嘉一说的有点难为情,但他还是继续,“我哭得眼睛都肿了,告诉我妈她再不把我弄走下学期就见不到她儿子了。”
“我妈嘴上说着那就不见了,实际上当晚就来领我走。”
况嘉一说到这就停了,后面不是他想说的,他看着谢绥抑,告诉他:“可能你没经验,但会哭确实能得到糖吃,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哭,也不愿意哭,但你告诉我吧,不开心了难受了都告诉我吧,不需要解释难过的原因,也不用铺垫,你只要告诉我感受,然后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此刻的风比傍晚又凉了一点,况嘉一手背在身后,悄悄握紧,又郑重又缓慢地叫谢绥抑的名字。
“不管是站在何种立场,是朋友,或者是其他,”况嘉一卡了一下,强硬地控制住心跳,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或者是其他身份,我都希望你开心。”
况嘉一真得太想让谢绥抑开心了。
不知道哪里来得执念,之前屏幕上的那句话还印在况嘉一脑海里,虽然谢绥抑说得简短,但况嘉一会联想,他一想就胸口疼,恨不得真得能穿越时空回到七八年前,去把那个小孩带走。
谢绥抑一直等他说完,确认他不再接着说后,才拿出手机问他。
【其他身份是什么身份?】
况嘉一一下笑了,“我说了这么多,你重点怎么偏到这个上面来了。”
谢绥抑等他回答。
“那还能有什么身份?你一会对我好一会又不理我的态度,我怎么知道未来哪天你又不理我,彻底分开,那就是陌生人的身份了。”
【那你也在躲我。】
“我躲你是因为你先不理我。”
谢绥抑想了想,回他,【以后不会了。】
“什么意思?”
【不会再不理你。】
况嘉一挑了挑眉,手在身后渐渐松开,风从他后颈里溜进去,吹散少年背上浮起的薄汗。
“那我信了?”
【嗯。】
“我真的信了?”
谢绥抑干脆收了手机,直直地看着况嘉一,点头,嘴刚张开。像是料到他要干什么,况嘉一先一步上前,反手捂住他的嘴。
有点着急,又带着笑说:“我信了,你还是不要说话好,不然又要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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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