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抑不知道怎么样算严重,那些专业的术语他也不懂,他只看到爷爷躺在病床上很痛苦,而手术单上的金额很巨大。
【要做手术。】
所以这是谢绥抑急需用钱的原因。
“你能不能先让我把钱借给你,先把手术做了。”况嘉一看着比谢绥抑还着急,仿佛病床上躺的是他爷爷。
着急也没用,谢绥抑把手机举过来。
【要排号,下个月才能做。】
医疗资源是有限的,普通人生一场病,不仅需要金钱,还要和时间对抗。
谢绥抑没有资源,也没有能力,找不到专家,也排不到靠前的号,他只能凑够钱,然后等待。
“就不能提前一点吗?”况嘉一拧起眉头反问。
谢绥抑平静地摇头,告诉他不能。
走出热闹的夜市街,道路逐渐空旷,让沉默的氛围显得更加沉重。
况嘉一今天才知道,手术要排号,即使是生了重病,也得排队等着。他不知道谢绥抑爷爷病的有多重,从谢绥抑脸上看不到悲伤,他平淡到近乎麻木。
“我想帮你。”况嘉一低头看着路面的石砖,难过地说:“但我帮不了。”
“你告诉我爷爷生的什么病吧?我去问问我妈,她认识很多人,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
“或者再多加点钱呢?不是有急诊吗?加点钱也可以提前做手术吧?”
况嘉一绞尽脑汁,给出一个17岁高中生能想到的全部办法。
一辆摩托车突然蹿了出来,谢绥抑拉住况嘉一,把他往自己身前扯,两人间的距离顷刻间只剩几厘米。
况嘉一心思全在手术上,他像谢绥抑在医院里看到身患绝症的病人,拿着已经确诊的病例单,苦苦哀求医生,“一定还有希望的吧,不要这样干等吧。”
谢绥抑不是医生,他手指缩紧,张了张口,艰难地嗯出一声。
况嘉一征住了。
紧缩的眉头稍稍放开,往两边倾倒,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我刚刚,听到。”况嘉一上次听到谢绥抑的声音是四个月前,他和谢绥抑摔下楼梯,谢绥抑发出的一声痛呼。
他当时欢天喜地地以为谢绥抑能说话了,后来去查才了解到,只要声带没受损,哑巴不是完全不能发出声音。
但况嘉一搞不清楚谢绥抑刚刚一声发出的原因。
“你那算是,说话了吗?”况嘉一小心翼翼地问。
谢绥抑往下点头,脖颈间喉结滑动,发出一个嘶哑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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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吧、你俩[玫瑰]
薄荷糖
谢绥抑不是天生哑巴,他小时候会说话,因为家庭诡异的氛围,他甚至需要说很多好听的话。
但得不到任何正面的反馈。
被掐着脖子抡到墙上的时候,他不被允许说话的。
忘记是哪一天失去的声音,黑暗的日子太长,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小小的谢绥抑站在妈妈梳妆台前,不用弯腰也能看到自己的脸。
他张开口,像第一次尝试喊妈妈那样去发音,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扯开,吐出比乌鸦还难听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