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岛是明幻宫关押宫中犯错之人及那些和明幻宫结下过深仇大恨的人的地方,岛上的监牢本就建得十分坚固,又有各式符咒充当牢锁,再算上岛中布下的阵法,千百年来,去了那的人若未得令,几乎都是有进无出。
这名主教被人带走後,庄宴还问起了与追查聚魂丹有关的事。对此,馀容卓的回答是:“几个月来,我这边收到的消息不多。俞影查到了有几个不同门派的人服下冒名丹药以致神志混乱的情况,也抓到了一个提供那些丹药的人,但那人坚称自己是从铃音岛的人手中得来的丹药。她用了点手段也只得到了一样的说法,可又没能查到到底是铃音岛上的哪个人给的丹药。”
“真是怪了,什麽人这麽大胆,竟敢到处顶着我铃音岛的名头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此事定要深究到底。”张末说话间少见地有了点怒意。
庄宴脸上也不见了常带着的浅淡笑容,难得有些严肃地说:“明幻宫能派出去的人终归有限,人手又分在了两件事上,那些暗中作祟的人显然有备而来,眼下看来都不是好对付的,我们都耐心些吧。有我们这些人在,外面的人还掀不起能淹了明幻宫的大浪来。”
“这倒是。如果没别的事了,我就先回去帮我那徒儿尽快找出聚魂丹的解法来。一旦能解了这丹药,很多事就都好办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後,庄宴说:“没要紧事了,你专心忙你的去吧。宫中其馀诸事由我担着,馀岛主也会帮忙,你不用再分出心来。等阿盈那头忙完了,就更不用操心了。”
“行,那我这就先走了。”
不等他起身,庄宴又补了句:“忘了告诉你了,黎族那边派了族中的司礼长来,说是我们明幻宫遇上了麻烦,特派人前来看看有什麽能帮上我们的。”
“帮我们?怎麽个帮法?别是因为知道了聚魂丹之事来监视我们,碍我们的事吧。”张末轻笑道。
“给的说法是听我们的安排,能帮什麽是什麽。他人在镜心岛,你要有什麽事想让他做的,大可去那找人。”庄宴也笑笑说。
“怎麽在镜心岛?”张末问。
“这种贵客,当然要我代行宫主之职在镜心岛接见他。见过了人,我的事就做完了。我回我的息风岛,他也就留在那了,总不能跟着我来息风岛吧。”她答。
“我可使唤不动他这等身份的人。”张末又说。
“区区小乘境,你也使唤不动?”庄宴戏谑道。
“这话也就你来说,我可不敢说。我也是刚从区区小乘境入了大乘境的,没那麽多的底气。”
“别小瞧了这一层境界的差距,这当中的区别可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庄宴一语就点破了张末的自谦,他也不好再谦虚下去,回她说:“行,多谢相告。真有能让他做的,我会去找他的。二位告辞。”
张末一走,庄宴和馀容卓又说了些事,没待多久,两人也都散了。
祁宁和林致桓从岐蒙出发,带着个金羿,路上没遇到任何拖慢行程的事,安安稳稳到达了安阳城。
安阳是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城中有黎族人,也有过半数的外族人。很早以前,城里是只有黎族人的,後来有任族长下令允许外族人也进来住着,这才慢慢有了现在的状况。
那些外族的人要想定居于此,需经过司户堂的考察,说明其出身来历,以及必须住进这座城的理由,得到批准入了名册方能世代长久地住在这里。外族人家中如有一人犯法,被司刑堂判罪,罪名重时会牵连其家人及亲属,使所有人一并被赶出城外。因为这个规矩,城里极少会有外族人惹是生非。当然,黎族人在这也不能肆意妄为,同样会受到许多明文律法束缚。
虽地处于晋国境内,安阳城却不受晋国管辖。与黎族商议後,晋国的国君派了两名官员和数十名官兵来这里常驻,作为两方消息的传递人。
成了安阳城的子民,意味着这人将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身上只会有安阳人这一个身份。黎族对待不是同族的安阳人,虽然做不到事事一视同仁,但平常也不会刻意欺压。这里还有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多的修士会在城中进行交易,普通商人更是不缺,城民皆富足,再穷的人也不愁吃穿。因此,安阳城每年都会有大把的外来人想要通过司户堂的考察,成为这里的百姓之一。
非安阳人进城,哪怕是一般的修士也得老老实实在城门外表明身份和来此的意图,经允准後才能进去。这次来,祁宁他们早就做了一手准备,只报上名字便很快被放行了。入了城,还有人专门带他们去了一处宅院,能吃好住好,一看就是经人用心安排过的结果。
入城不到半日,他们见到了安排这些事的人。
“我没想到你们来这之前会先传信给我。”
说话的人是仅几个月前才认识的苗鹤汐,祁宁笑了笑回她说:“你说过你是司礼堂的人,还是副司长的弟子。有人脉关系可用时尽可放开手去用,对自己大有好处,这是我在明幻宫时学会的道理。”
苗鹤汐没去注意在他身边微笑起来的林致桓,只看着他说:“那也得用得了才行,你们就不怕我收到信不仅不帮你们,还要在你们来时从中作梗吗?”
“不会,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林致桓答了话,苗鹤汐才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些打量和猜疑。祁宁又接过话说:“而且,就算你不肯帮我们,必须做的事我们总会去做的,有再多的担心也要做。”
她把注意力又放到了祁宁身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遍,点了点头後说:“信里没写,所以我得亲口问问你们,我师弟後来如何了?”
“人活着,去铃音岛种树了。”林致桓答。
“种树?”苗鹤汐霎时间满脸疑惑。
“种冬归树,要四十年,这个意思你懂吧?”祁宁说。
苗鹤汐一下子就笑了,又点着头说:“我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师傅。还有,我也想知道你是怎麽好起来的,还是说那枚丹药本身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