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自己的酒瓶,跟属于对方的那瓶碰了碰,看着他一脸臭臭的表情,一副不太赞成你继续饮酒、却又知道肯定阻止不了的没辙模样,瓶口抵到唇边时忍不住笑出声。
“诶,松田。”
你喝了口酒,歪歪扭扭地窝回沙发里,一边看着对方,一边用轻快语气打开了个话题。你指了指他,问:“早就想说了,你说你进刑事部之后是不是变得比以前更忙了哎?”
忙到天黑才终于回到家,有机会喘口气的警官觉得你分明是在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刮了你一眼,又还是漫不经心地给了回答:
“昂,东京本身就是个案件频发的地方,几乎走两步就能发现自己进入一个案发现场。”
你一脸醒悟。
“是哦,这本身就是个危机四伏的城市,我每次跟你们走一起,几乎走哪都能撞上点案件……”
松田阵平一指敲到你脑门上。
“你这家伙,说得跟我们是瘟神似的。”
“哎呦,哈哈,知道是巧合啦。”
你抬手捂着脑袋躲远,换了个姿势让对方没法轻易打到自己后,神情又变得认真起来,盯着对方眼眶下的阴影看了会儿,慢吞吞地说:
“你跟萩原,班长我不清楚,但娜塔莉经常抱怨班长工作到忘记吃饭的事,现在萩原接替你成了队长,你们俩也都挺忙的,好像吃饭吃到一半就能被一两个电话叫走。难怪之前教官老教育我们吃饭要快,不能细嚼慢咽,原来就是为了你们这种能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呀,亏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已经够忙了,原来那时候还不是,你们这群人,没有最忙,只有更忙。还好我机智,当年没有选择跟你们一块当警察,不然我现在肯定已经撂挑子不干了。”
“啧。”
之前说不喝的人还是拿起脚边的酒瓶,与你碰了一碰,难得会顺着你话捧道:
“就你最聪明。”
“嘿嘿~”
你冲他咧嘴一笑,笑完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摄入一晚的酒精虽不至于放倒你,却还是熏晕了你的大脑,让它变迟钝笨拙,如同一台经久失修的仪器,精密的程序仍然能够运转,却需要依靠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才可以保留住思考的能力。
“你已经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了吗,松田?像在学校里说的那样?”
松田阵平愣了愣,撇开了视线望向屋外,沉默了半响,才告诉你:“差不多了吧。”
你不满意地追问:“差不多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个‘吧’?”
他说:“因为事情还没有解决。”
“什么事情?你要查的真相吗?”
“是啊。”
“查的怎么样了呀?”
“不怎样。”
卷发警官喝了一大口啤酒,吞下后,冷静地跟你说,“那件事,你也知道,背后的浑水有多深,光仅伸了根手指进去,是试探不出什么的。”
你以打趣的口吻询问:“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脚也伸进去吗?”
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玩笑的痕迹,他只轻轻瞟了你一眼,沉默地又给自己灌酒。
你又看了看他眼底憔悴的黑眼圈,举起酒瓶,隔空无声地碰了碰后,也喝了起来。
“俗话说,追求真相的脚步是停不下来的,松田警官。”没喝几口,一瓶酒差不多见到了底,你抱着酒瓶,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情绪高昂地鼓励,“但我百分百的支持你,毕竟人生啊,不能留有遗憾,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管它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干就完事了!”
然而对方不是很领情。
“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仅轻飘飘地用一句话反问你,“你自己做到了吗?”
“啊,这个……”
你表情一僵,为自己辩解:“大概是因为自古以来,会说和会做都是两码子事。”
松田阵平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放过了你。
你讪讪摸摸鼻子,没再敢主动说什么,放下怀里的空瓶子,又开了瓶。
这对幼驯染,虽然从不在明面上问你什么,却会时不时放出个地雷,把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暗戳戳地关注,比如萩原有一两次下班得早,顺道接你,看到你跟别的年龄恰当的女同事或者男同事一起出来时,就会在回去后悄咪咪的、假装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问你那同事长得挺不错人怎么样。偏偏你每回都瞬间听懂了,想装聋却来不及。
救命——
明明这两人自己都是条单身千年的王——狗子精,不关心关心自己奔三的年纪还是条狗就算了,非要一个劲的把忙里偷闲出来的那点闲心放你身上,背地里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得你有时候一撞上他们别有深意且兴致勃勃的眼光,鸡皮疙瘩都能起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