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吓他一大跳。
死亡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遥远的事,在莱恩有限的人生中,他所体会到的最大痛苦,无非是年幼时觉得父母不爱自己,这让他在青少年时期偷偷恨过很多人。
好在越长越大後,伤疤都变成了盔甲。
可在这些人生轨迹中,从来都没有“失去弗格森”这个选项。
——最起码现在没有。
莱恩突兀站起身,低声说:“我去阳台透个气。”
没过多久,达伦也来到阳台。
曼彻斯特的夜晚很黑,天边只有一两颗星星。
达伦叼着烟点燃,含糊不清说了一句抱歉。
“给我一根。”
莱恩走上前,从略显呆滞的达伦手中轻巧抽出根香烟。
他要来打火机,笨拙地点燃香烟。
烟雾升起,很快又随着夜风消散。
莱恩看着烟雾怔怔出神片刻,而後如梦初醒般回神,他将点燃的烟摁灭在烟灰缸内,然後扔进垃圾桶。
“很抱歉,”他说,“浪费了你的一支香烟。”
“但如果爵爷知道,一定不会喜欢的。”
莱恩轻轻叹了口气,之後陷入长久的沉默。
9月28号——
这名大名鼎鼎的英格兰国家队队长,在医院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几小时。
而两天後,就是他的生日。
如果这才是迟来的成年礼物,那未免太过沉重。
万幸的是,弗格森的手术最终圆满成功。
“来的很及时,”医生夸赞,“干得不错莱恩,只是普通的脑溢血,情况看起来凶险,但爵爷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
莱恩想,老头还能继续骂他,太好了。
*
弗格森的恢复进度很喜人,并且很快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与此同时,他重病的消息也很快传开。
被允许探视後,莱恩坐在床边,给弗格森分享最近的事——
“克里斯请了假,马上从都灵飞过来。”
“若泽马上到医院,还有内维尔叔叔…噢!埃里克(坎通纳)应该马上也到了,老头儿,你的人脉可真广呀,知道太阳报叫你什麽吗?”
弗格森转着眼珠,用眼神让孙子别卖关子。
“外头媒体说您是曼彻斯特教父,还说我是麦克(教父继承人)——”
莱恩一边说,一边给弗格森捂手。
旁边的达伦·弗格森抱怨似的接话:“瞧瞧他们说的!老爸,现在我这个正经姓弗格森的反倒没地方站了。”
他们二人刻意营造起轻松的氛围,希望带起老人的情绪。
护工送来暖手袋,莱恩接过来,放在弗格森身边。
他:“凯茜奶奶去吃饭了,达伦叔叔,你看一会儿,我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