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不会放弃自己想要学武的心思。
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原来跟礼仪比起来,她也是可以短暂舍弃掉武艺的。
那麽现在是短暂舍弃,以後呢?
一时的舍弃就代表在她心里有什麽比学武更重要,比如别人的眼光,比如心上人的爱慕,就算她之後再次捡起来,孰知她下一次是否会因为别的事情放弃呢?
在她心中,学武,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她的观念已经彻底变了。
那麽现在在她心里,什麽最重要呢?
杜尘香在心里设想,她只是嘴上应和老师而已,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说学武确实于女子无用,但这是她的爱好,练一练也算是一门技艺。
她按捺下心底的不安,不再多看冷慕白的眼神。
冷慕白看了两眼也就收回目光了,她只要等待最後的结果就好,过程不用干涉太多。
老师又走到了冷慕白几人身前,单独教他们门派内部的尊卑礼仪。
埼玉和寸想娘学得认真,冷慕白也无可无不可地一一照做,只是钟离秋很快就不耐烦起来。
动作显而易见的敷衍。
老师看着她这样,有些着恼。
“你哪有个女子样?不化妆也就罢了,怎的跟我学礼仪还委屈你不成?这麽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现在不好好学,以後就会长成一个没有教养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谁家敢要?”
“我是为你好。”
钟离秋不耐道:“我不会去哪家,不需要人家要我,反而说不定有男子送上门求我要他呢。”
杜尘香听见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睫颤了颤,擡眼看她。
老师被她说得一怔,随後面上浮现薄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的会有男子送上门。。。。。。哎哟,我真是说不出口。”
钟离秋傲然道:“怎麽不可能?我武功高强,好多男子都不如我,在江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那有一群男子追随我有什麽不对?”
老师重重叹气,“你不懂,连女子都不如的男子算不上是男子,只是废物罢了,你要废物有何用?为何不提升自己,嫁给一个强大的男子?只要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姿容俱全,再强大的男子也会为你折服的。”
钟离秋不懂她的逻辑,只是厌烦道:“我懒得学,我只要把他们打服就好了。”
“你!你真是油盐不进!”老师气结,“我好赖话都说尽了,你还是不听,以後有你的苦头吃!”
“等你需要自己谋生那一天,就会知道只有男子才可以担当天地!”
说罢,老师甩袖而走,坐在讲堂前面生着闷气,也不顾那些练习着的弟子了。
钟离秋耸了耸肩,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椅子上。
杜尘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听了她和老师的对话,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她心底的一角也在设想,要是自己练好武功,把那些男子都打服会怎麽样?
不,不行。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算打服男子,他们还是厌恶她的容貌,绝无可能对她有好脸色,更不会怜惜她了。
到时候,周围人也会向她投来这样那样的眼光,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她怅然地望了一眼钟离秋,自问没有她那麽坚定的信念,到时候肯定坚持不下去。
那样的日子,不如死了算了。
她收回目光,继续练习自己的礼仪。
冷慕白疑惑地看着杜尘香。
她一直在注意着她。
她看到了她的动容,她的无奈,她的割舍,眼底闪过诸多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