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季淮阡依旧记得,花玦衍当年说过,都主府不会随意捡人。也说过,他的身边不会存在除了侍卫的其馀人。承诺过,北域右使的位置,会先考虑他。
季淮阡这些年积攒的底气,在看见这位少女的霎那间,便彻底消散了。
“我家公子应当是累了,我先扶他回房休息,其馀的事,咱们明日再议吧。”郑竹岐向来细致入微,他敏锐地察觉出季淮阡逐渐低落的情绪,于是开口提出。
花玦衍却在此刻张嘴,慢悠悠讲道,“先等等。”
“你家公子脖子上有伤,先让小舞帮忙治治。”
花玦衍话音刚落,馀梧舞立即上前,歪着头瞧了瞧季淮阡脖子上的红印,而後出手对着他脖颈处一挥,痕迹不一会儿便消散了。
“……多谢。”馀梧舞出手太快,季淮阡尚未来得及回应,她便治疗完成,季淮阡只好出言道谢。
客栈内的一些客人看到了这一幕,却也不觉得惊奇,只当她是修习治疗术的仙门修士。
季淮阡脖子上的红印,郑竹岐早已瞧见,那些压根不是什麽受伤的痕迹,而是那些情情爱爱後才会有的红痕。
想来,应当又是那位不知廉耻的北域妖王所为。
以往,他总不解主上为何要在发尾束一条与自身气质不符的红绳。直到看见花玦衍,他才恍然大悟。
“公子,我先扶您上楼歇息吧。”郑竹岐极力抗拒主上与这些人有过多的接触,可如今却也只能暗暗咬牙。
季淮阡闻言点了点头,二人就跟着掌柜上楼去了。
季淮阡闻言点头,随後与掌柜一同上楼。紧接着,花玦衍丶黄既之和馀梧舞也相继上楼。不过,另外两人暂且待在了花玦衍的房内。
“原来如此,方才那位模样俊逸脱俗的男子,便是当今的万毒谷谷主。”馀梧舞的眼珠子在眼框内打转,边想边说,“另一位,应当就是他们南域的左使。”
“看来这南域之主与左使关系紧密,就像你们一样。”提到这里,馀梧舞努了努嘴,轻声抱怨,“主上你也喜欢带着既哥在四域晃悠,有时候甚至不肯带上我。”
花玦衍悠然自得地瘫坐于榻上:“等你的修为有了极大的突破,我才能放心带你踏入危险地带修炼,不然你跟过来,也只会让我和既之分心。”
馀梧舞,是葵花族後裔,葵花一族在北域之中属于能够修习疗愈之法的花族族类。
当初,花玦衍称王不久後便重建了都主府,馀梧舞便是在那会儿进入都主府,成为了府上的医师。
後来,花玦衍发现她资质极佳,便将她挑走,交由黄既之教导。久而久之,馀梧舞已然成为一名能武能治的医者。
虽无“北域左右使”那般响亮的名头,但她在百花都却是赫赫有名的“医仙”!
“主上,你与那位南域之主,究竟是何关系?”馀梧舞冲到花玦衍床前,双手叉腰,大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他,“我可不傻。你的另一条赤砂绫,明明就绑在他的发尾上。你俩肯定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你先退後些,男女有别。”花玦衍擡起手,轻轻朝馀梧舞挥了挥,示意她後退,“那是我从前赠予他的,仅此而已。”
“主上,你说话明明没说到点子上!”馀梧舞对他的回答不满,转身去问黄既之,“既哥,你知你不会瞒着我,你说!”
黄既之向来老实本分,于是将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馀梧舞:“季修的娘亲多年前在都主府当过杂役,所以季修从小出生在北域。後来……”
黄既之说得非常详细,连花玦衍与季淮阡过去的那些,难以啓齿的情事也说了出来。
“既之……你怎丶怎麽……什麽都说?快别说了。”花玦衍越听越紧张,最後直接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快步行至两人身边。
馀梧舞见状,连忙把花玦衍一路推回至榻边:“为什麽不能说?主上,你别欺负既哥,是我自己要听的!”
“哎呦主上,你暂且先休息一阵。我还没听完呢!既哥,你继续讲!”
花玦衍:“……”
真是岂有此理!这丫头莫不是想反了不成?
她一只五万岁的妖,竟敢这样使唤他们这俩七万岁的老妖?
不过最终,花玦衍还是默默地躺回到榻上。
渐渐的,他竟真有感受到困意袭来,他的眼皮刚要合上,馀梧舞却突然朝他这个方向大喊起来。
“主上!你这丶这分明就是喜欢那位南域之主啊!我方才在楼下便觉得,你与他之间莫名别扭。我现在知晓了,你其实就是心悦他!难怪你和既哥这些年总往南域跑,原来是你一直对人家牵肠挂肚!”
“???”花玦衍闻言,猛地从床榻之上坐起,随即瞪大眼睛望向黄既之,“黄既之!你又同她乱讲了些什麽话?!”
黄既之被训得满脸茫然,默默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