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了几声,指着宗豪说道:“他这一派可怜样,全都是装出来的!他为了追我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扮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开脱!”
“大家都听到了吧?”
陈道长将他的话转述给众人,又话头一转:“贫僧还是相信佟曜信士的。”
宗家两口子都大惊失色。
虽然刚被佟曜说得有点动摇,可还是下意识扯着嗓子,厉声反驳道:“不可能!小豪不是这种人!”
陈道长一挥袖子,神情泰然:“二位信士莫要着急。贫僧这里倒是有一个小办法,可以探出令郎是否说了实情。”
宗大壮听了,眉头一皱:“凭什么让我儿子说?那个鬼也知道,不能让他说吗?”
陈道长拱了拱手:“实在是抱歉,贫僧的法子,只能作用在活人身上。不过宗信士不必担心,这个法事没有任何副作用,不会伤到令郎一丝一毫。”
宗家两口子百般不情愿,但陈道长却执意为之,似乎是要为早上的失态找补,给自己挣回一点高功的尊严来。
最终,宗大壮还是松了口,将儿子拉了过去:“道长你就说咋整吧,只要能把事情搞清楚,再难办我们也办!”
陈道长满意地笑了笑,广袖一扫:“没有那么困难,不过是一个小法术,待贫僧摆一个法阵便是。”
他似乎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按照某种规定的图样,在地上摆出一个空心圆的形状。
思融解释道:“这是风泽中孚,外实内虚,象征心中的诚信。在阵眼上的人若是说了假话,阵法便会出现异动。”[1]
宿缜眨眨眼:“什么样的异动?”
思融:“铜钱会跳起来,特别好玩。”
宿缜:“……”
说话间,宗豪已经坐进了铜钱中心。
他此时的神情是清醒的,虽然还颇为激动,但对阵法没有丝毫的恐惧。
反倒是一旁的佟曜有几分紧张,手指在裤子上不停地摩|挲着,聚精会神地盯着陈道长。
陈道长点燃了三张红色符纸,手里握着跪在阵旁,口中念念有词:“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好爵靡之,日月交通……”[1]
众人全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道长,以及坐在阵眼中的宗豪。
唯独宿缜心不在焉。
他本来就有些头晕,这会一听这念咒的声音,更是下意识就走了神,眼神飘忽着就向四下里看去。
也就在这一转眼的时候,他发现佟曜竟偷偷伸出了一只脚,趁人不注意,踢歪了几个铜钱的位置。
宿缜连忙捅了捅思融,后者一瞧,惊呼道:“不好!这样一变,风泽中孚就变成了泽水困,这是四大凶卦之一!”
陈道长的做法被打断,很是生气:“你们在干什么?”
佟茂也有几分不悦:“宿缜,你们有事等会再说,先让道长做完法事。”
宿缜连忙指着那阵法,把思融刚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不信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