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有人附和笑道:“既然你这般眼瞎,快些以茶代酒,给太子殿下赔罪!”
“好!”
那人把茶水一饮而尽,周围的人又开始哄闹着叫他去知州府找太子殿下,急得他连连求饶。
苏沅卿坐在长凳上,双手捧着脸,歪头看着萧清辞,眼底笑意弥漫,声音清灵:“阿辞,你好受百姓欢迎啊!”
萧清辞听着身後衆人的夸赞,低头轻咳一声,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他擡眼看去,苏沅卿正笑着看他,满头青丝就拿了根发带简单挽住,哪怕被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举手投足间的明媚娇俏,与幼时一模一样,让他一瞧便会心上震颤。
倏忽,萧清辞像是想起了什麽,伸手拉过苏沅卿的手,擡头看着她脸上的面具,低声难过道:“这灾情一事,卿卿也有大功劳的。”
“可偏偏……我的手下还有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萧清辞垂眸,在脑海里思索着那该死的叛徒究竟是谁。
先前他叫萧肆去查,可那粮食掉包一事,做得太过隐蔽,将随行的人全都审了一遍,竟是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找不到。
到底是谁……
若不是那个叛徒,卿卿何至于现在还要戴着面具隐藏身份?
苏沅卿提过以她为诱饵引蛇出洞,被萧清辞果断拒绝。
元亭丶青柳还有他的人自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但他却还是不敢赌。
他不敢……
让她陷入一丝一毫的险境。
苏沅卿瞧出他心绪的低落,轻叹一声。
她靠着桌子,倾身上前,伸出另一只手在萧清辞头顶摸了摸。
萧清辞察觉到苏沅卿的动作,微微偏头,让苏沅卿能摸得更舒服些。
毛茸茸的触感在指尖下蔓延,苏沅卿笑了下,又轻轻抚了抚。
细碎的发丝从萧清辞的木簪下探出来,松散地坠在额前,掩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苏沅卿将手从他头顶移开,转而擡起了他的下巴,看着他眼尾泛着的红意,柔声说道:
“阿辞,我不在乎这个的……”
“可是我在乎!”
萧清辞的声音有些哑,拉着苏沅卿的那只手紧了些许:“他们夸的人里,本该有你的……卿卿你分明也做了很多,如何能让我一个人把功劳全都揽走……”
“不该这样的。”
果然,过了这麽多年,他还是这般无用。
当年春猎时救不了她,现在竟是连个叛徒都抓不出来。
我就是个……
废物。
萧清辞头一次挣开苏沅卿的手,偏头敛着眸子,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微红的眼尾带着几分破碎。
强烈的挫败和沮丧将他整个人笼在了其中。
苏沅卿愣了一下。
她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莹润的指节抚上他的眼尾,将那红色小痣上坠着的泪珠拭去,温和笑道:“阿辞。”
“我来这里,一为复仇,二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