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一个信鸽自树上飞下来,稳稳地停在青柳的肩上。
青柳敏锐地擡头看了看。
嗯,没有旁人的气息。
青柳将信鸽放在手上,将信纸卷成筒状,绑在信鸽的後腿处,随即放飞出去。
这信鸽经过训练,只会朝云倾苑的方向飞去。
待青颜拿到了,就会把这信传给殷行,然後趁夜暗中给孟玥送过去。
青柳目光沉沉,看着信鸽渐行渐远,直到化作一个白点消失在天空尽头,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准备回去跟苏沅卿复命。
却未曾瞧见,那远处树旁,转瞬即逝的一片黑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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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明月皎皎。
自从上次苏沅卿答应萧清辞,同意他上床抱着她睡觉之後,这人便乐此不疲,每至亥时前後,便会抱着玉枕来敲她的房门。
一日连着一日,从不间断,甚至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苏沅卿躺在床榻上,对着身後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句:“阿辞,你别抱得这麽紧……手也别乱动。”
“我冷……”萧清辞把头埋在苏沅卿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卿卿又要赶我了,难不成果真如他们说的一样,得到了便会厌……”
“停——”
苏沅卿转过头去,把萧清辞的玉枕从他头下抽出来,放在他的怀里:“今晚你抱着这个睡。”
萧清辞有些愣地看了看怀里微凉的玉枕,又擡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沅卿,眼尾微坠:“卿卿……”
苏沅卿转过身去,声音淡淡:“不然你就回自己的房里睡去。”
萧清辞瞬间便闭上了眼睛。
他乖乖地抱着自己的枕头,时不时地睁下眼,看着苏沅卿的背影,一点一点朝她那边移动着。
苏沅卿察觉到了,索性站起身来,披着外衣走下床。
萧清辞见状,瞬间便慌张起来,半撑着起身:“卿卿,我不乱动了,你快回来,外面冷!”
“……我只是渴了,倒杯茶喝。”
苏沅卿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
感受到背後灼热的视线,她一口一口地慢慢抿着,想暂时逃避下现实。
忽地,旁边的窗户晃了一下。
她走到窗边,打开一半窗户,那窗外的信鸽就飞了进来,稳稳地停在了窗棂上,歪头看着苏沅卿。
孟玥的信到了。
苏沅卿把信鸽脚上的密信取了下来,缓缓打开。
【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苏沅卿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张信纸。
上面确实是孟玥的字迹。
难道……
真的是她想多了麽?
“卿卿?怎麽了?”
萧清辞见苏沅卿站在窗边,赶忙下床来问她。
苏沅卿蹙着眉心,摇了摇头道:“无事。”
她把信鸽放了出去,随即便关上窗户,拉着萧清辞回了床榻上。
不远处的树上,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把玩着手上的信纸。
忽地,他轻笑一声,将它撕成了碎片状,转手扬了出去。
纸片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飘扬着,映着月光在空中起舞,又被忽来的清风吹散,飘摇着坠落在四面八方。
不过须臾,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