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苏沅卿穿着件跟昨日近乎一模一样的衣裙,头上却只简单地簪了一支白玉桃花簪,洁白的玉身映着细碎阳光,衬得她肤若凝脂。
苏沅卿眉头微皱,垂首瞧着自己身上的衣裙。
这衣裙……
竟然这般合身?
而且竟然还和她昨日的衣裙近乎一模一样,连布料都相差无几。
倏忽,苏沅卿又想起萧清辞府上,那一整个衣柜的衣裙。
她当时惊愕地望向他,却只得到他淡淡的一句:“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样的,便叫他们多买了些。”
萧清辞见着苏沅卿这般模样,唇角轻勾,开口打破了马车内凝滞的氛围:“郡主,你先前答应孤的事情,可还没做到呢。”
苏沅卿疑惑望去:“什麽?”
只见萧清辞将手放在腰带上,缓缓取下了那个有些许丑陋的香囊,将它递给苏沅卿,桃花眸中泛着细碎的笑意:
“郡主昨日在宴上说,要亲手给孤把香囊系上的。”
“现在,便是郡主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半盏茶後。
苏沅卿拿着那个香囊,面上微红。
莹润的手指拈着系带,绕到萧清辞劲瘦的腰侧,细碎阳光顺着掀起的车帘映在她的眼睫,眸光清凌,恍似仙子。
萧清辞垂眸笑着看她,一双桃花眸中光华潋滟,一头墨发被镶玉银冠束起,矜贵冷然,却在看向苏沅卿时,染着些不易察觉的柔和。
“郡主,怎麽过了这般久都还没系好?”
苏沅卿被萧清辞瞧得有些羞赧,又听见他略带了些笑意的调侃,便擡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吵。”
萧清辞轻笑出声,随即便柔声应道:“是。”
苏沅卿垂下眼睫,继续研究那有些繁复的系带,又因得久久没系好,心上带了些焦躁,手上动作逐渐加快。
萧清辞瞧着苏沅卿这副炸毛模样,不禁想起她幼时的火爆脾气。
那时她每日来御花园找他,要是有人嘴贱惹她生气了,她便会生气地追着他打,像一个炸毛的小狸奴。
真是可爱得紧。
萧清辞眉眼微弯,眼底笑意弥漫,正想说句什麽,却忽而瞧见苏沅卿头上的那根白玉桃花簪簪得有些歪,便想伸手帮她将簪子簪好。
修长指节微蜷着伸出,骨节分明,冷白似玉。
就在萧清辞的指尖即将触在那簪子上时,苏沅卿倏忽擡起头来,那微凉的指节便直接触到了她的面上,引来一阵颤栗。
“萧清辞?”
苏沅卿有些疑惑地别开脑袋,攥住他的指节问道:“你做什麽?”
“……没什麽。”
萧清辞欲盖弥彰地略过苏沅卿的视线,冷白耳根渐渐染上殷红,他垂下头去,将目光放在腰间那个香囊上。
他仰靠在车壁上,将手指从苏沅卿手中抽了出来,转而把玩着那个香囊,轻挑眉头,笑容恣意:
“多谢了,孤的太子妃。”
又是这一句话。
苏沅卿颇为嫌弃地别过头去坐着,避开萧清辞灼灼的目光,忽而听到萧清辞在旁边的轻笑声,便淡淡说道:
“萧清辞,你正经一点。”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好,都依太子妃的。”
萧清辞点了点头,面带笑意,声音温柔。
苏沅卿听见了,又是狠狠一瞪。
因得五官精致,杏眸澄澈,恍惚一看,非但没有什麽威慑架势,倒是为她平白添了三分娇俏的可爱。
可未曾有人瞧见,那明媚姑娘的耳根悄悄红了个彻底。
震颤的心跳声被掩在滚滚的车轮声中,是独属于那位霁月公子的爱意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