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绑上处刑架,被铁链高高悬起,固定在处刑架中央。
寒风凛冽,他们身上的囚衣猎猎而飞,长发散在空中。看上去,他们似乎不是即将被处刑,而是要乘风归去。
李偃高声宣读着东岳大帝的亲笔御令,文武百官沉默又严肃地听着。
东梧被悬在高高的处刑架上,耳边是呼啸的寒风,眼里是跪了一片又一片的阴间百姓们。
他悲悯地看着他们,南阴界要易主了,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
他仿佛听到了百姓们的痛哭声,这哭声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行刑!”李偃一声令下,两个铜签被扔在了地上。
四个刽子手阴差升到半空,分别一手拿锤,一手拿着铁钉。
在李偃的命令下,他们同时起落。
铁锤打到钉子上,发出八道雷电,一齐从处刑架的八条铁链传遍囚犯的全身。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陆衍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转头看向东梧,东梧也在看着他。
真好。
此生足矣。
那一瞬间过後,静止的时间又再次流动起来,雷电窜上铁链,经过铁链时被无限放大,形成两个巨大无比的雷电球,在霎那间笼罩住东梧和陆衍。
东梧和陆衍在光球中化作无数碎片,四散迸射开来,散落向天地四方。
阴官们齐声道:“臣等恭送殿下!恭送将军!”
阳间,悬济医馆。
此刻阳间正是半夜,赵远恒夫妇正和他们的宝贝儿子小九睡觉。
可是不知为何,小九却从梦中惊醒,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远恒夫妇被哭声吵醒,赶忙点了蜡烛。
赵夫人连忙摸了摸小九的额头:“没有发烧啊。这是怎麽了,怎麽哭的这样厉害?”
赵远恒也纳闷起来,他把小九抱起来哄着,但是小九依然啼哭不止。
赵夫人又是拿糖,又是拿泥人,甚至抱着小九站起来哄,仍是哄不下来。
正在夫妻俩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敲门道:“少爷,少奶奶,家里出事了。”
赵远恒一听,敲门的是弟弟赵远志的家丁,他连忙穿衣起身开门。
那家丁进门便哀痛地说:“少爷,小的来报丧,老爷去了。”
“什麽?”赵远恒夫妇皆吃了一惊。
赵远恒压住哭腔道:“我爹他怎麽去的?”
家丁道:“昨日夜里,老爷忽然一病不起。躺了没多大会儿却又从榻上起身,对三少爷说,咱们的恩人要去了,我得去阴间送他最後一程,以报答他对咱们赵家的恩典。老爷说完,便撒手人寰了。”
赵远恒知道,赵逸口中的恩人,是阎罗王东梧。
赵远恒夫妇一边安抚小九,一边穿丧服。待他们收拾好行李,家丁早已备好车马,夫妻俩带着小九,上了车马,前往衡州奔丧去了。
赵远恒夫妇前脚刚走,後脚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突然走到悬济医馆门外跪下来,望着东南方向,虔诚地叩了三个头。
叩完头,这乞丐背上他的破麻袋,隐没在夜色里。
赵家夫妇去的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乞丐麻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