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鸟
成安在晃晃悠悠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一片漆黑。
成安反应了一会儿,依旧反应不出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只依稀觉得是装在大麻袋里,一颠一颤地像是被人背在背上。
他此刻脑袋昏昏沉沉,像被人下了药,脑子很木讷,半天才回忆起他应该是在大狱里来着。
那麽他现在是在哪里?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扭成一团的身体。
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是个男人,成安在黑布袋里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道:“我叫夜郎,是渡客楼里的一个野鬼,要带你回去复命。”
“放我下来。”成安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从你爹给你下蒙汗药这事上来看,你肯定不是自愿要跟我走的,我如果放你下来,你十有八九会逃走,所以你觉得我会不会冒这个险?”夜郎紧了紧勒口袋的绳子,往上背了背。
“啊——”成安被弄疼,叫起来,“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带我走也没用,我爹可还在大狱里,你们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为了救你爹,我们制造了一场意外,在大狱里放了把火,所有人连同狱卒,都死在大火里。我家先生找了具尸体做你爹的替身,让我把他换出来,可他不肯走,让我把你带了出来。”夜郎道,“你身上应该有我家先生要的东西,等到了渡客楼,你把东西交给他就能自由了。”
黑布袋安静下来,夜郎把布袋往肩上扶了扶,里面的人也没动静,像个死物一般。
良久过去,夜郎下意识地看了看黑布袋,望见袋子轮廓有微弱的起伏,这是活人呼吸的节律,这才放心地继续赶路。
过了不知多久,黑口袋里的人像活过来一般,又开始动起来:“放我出来透口气总行吧?”
夜郎道:“不行。”
成安在里面动地更厉害:“让我出来透口气怎麽了,我爹好歹也是你们的盟友吧,有你们这麽对待盟友的吗?不是,这里面放过什麽,什麽味儿这是?”
夜郎一笑:“死人味儿。”
成安立刻干呕起来,险些把昨天吃的窝窝头吐出来。
“你就老实待着吧,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爹。我家先生让我把你爹带回去,谁知你爹不愿走,非要让我带你走。如果你再跑了,先生那里没法交待,等到了渡客楼,你想怎样都不关我事。”
成安大概折腾倦了,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夜郎很满意他的反应。
过了半柱香时间,成安才又开始动起来:“我要小解。”
夜郎道:“就在里面解决吧。”
成安憋不住了似的,动的更厉害:“不行,这样我尿不出来,撒个尿都不可以吗,牢里的狱卒都没这样虐待人的。”
夜郎顿住脚,把布袋卸下来,解开绳子:“行吧,速战速决啊。”
成安迅速从布袋里钻出来,扫了一眼夜郎,吓了一跳。
夜郎脸上戴着一张笑脸面具,那面具颜色灰白,刻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和一张带着狡猾笑容的嘴,看上去让人感到诡异和不适。
渡客楼里都是些什麽人啊?这个渡客楼去不得。
他爹不就是被他们当枪使了麽?他不能做第二个他爹,他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过来。”成安边往草丛里走边道。
夜郎挥挥手:“我可不想看你撒尿,不许走太远,就近解决。”
正好遂了成安的意,成安边走边四处打量,看看这里的地势方不方便他脱身。
成安认出,这里是都城郊外的山区,四下无人,地势险要,想逃走很难。
夜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把他放出来小解。
成安磨磨蹭蹭地解开裤带,忽然馀光瞥见草丛里游走过一条蛇。
夜郎躲避着日光,站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成安,生怕他耍什麽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