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城主要把表哥送到律法司,表哥誓死不从,说镇阴将军也是失手杀了人,他都没事凭什麽杀我。
梁父城主也用武力解决问题,结果又引起一波民愤。
接二连三,这类事层出不穷,民愤一波大过一波。
各城主被逼的没办法,一齐跑到崔允府上,七嘴八舌地抱怨。
崔允被折腾的吃不下睡不着。最让他忧虑的是,这件事如果还不处理,将会引起无穷无尽的骚动,甚至整个阴界都会动荡不安。
绞尽脑汁无果,不眠不休三天後,崔允顶着俩黑眼圈,又来找东梧了。
东梧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东梧接见了崔允。
东梧见了崔允,直接道:“崔大人不用劝我了,这些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要麽陆衍死,要麽改阴律。
崔允提起了心:“难道殿下打算改阴律?”
东梧道:“崔大人也说过,如果变法不彻底,相当于白折腾,那麽,那些血和泪就白流了,镇阴柱也还会再塌一回。”
崔允放下心,试探着问:“那……难道殿下打算杀陆衍?”
东梧没有接话。
东梧闭门谢客的近两个月里,也并没有闲着,他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麽单纯。
这一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可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东梧避开话题,转而问道:“崔大人认为,这件事背後有多少双手?”
崔允沉吟道:“殿下也认为,这些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东梧反问崔允:“崔大人觉得呢?”
崔允道:“我只是隐约有猜测,可这件事太大了,我实在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有人背後操弄,那个人手得多长。”
崔允细数来:“首先是郑社,能让郑社心甘情愿做替死鬼的,那必然是司主以上的级别。再有勾结百足氏,能动员百足氏出兵,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还有陆将军失手杀律法司主,怎麽能这麽巧?民间的歌谣,各起动乱,只怕都有人在背後操纵。”
崔允说着说着,只觉得後背发凉:“这只是下官的猜测而已,莫非殿下寻到了蛛丝马迹?”
东梧点头:“从最初,元奎命人传递军情时,我就有所察觉。军情没有及时传到我这里,我後面再查,那个传递军情的小卒已经死了。”
崔允脸色微变,东梧继续道:“杀元奎的命令下来,我就封锁了将军府的消息,但是陆衍竟然在当天夜里就得到了消息。我後来去查,那个传递消息的小内侍也已经下落不明。”
崔允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挑起陆将军和您的矛盾,最後让您骑虎难下,更改阴律。”
东梧道:“此人为了阻止阴律推行,竟然下了这麽大的圈套。崔大人觉得,此人是谁?”
崔允道:“下官不敢贸然揣测。”
东梧道:“但说无妨,只是说说闲话罢了。”
崔允道:“能差使郑社的,下官只能想到李偃李大人,旁的不敢再妄自揣测。”
东梧没有表态,只是说:“我之所以没有继续深挖下去,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动荡。究竟是谁,我暂时并不打算追究。”
崔允点头:“殿下做的对,所以,殿下打算接下来怎麽做?是废阴律?还是杀陆衍?还是说,殿下有第三条路可走?”
东梧道:“我已经把陆衍失手杀人的事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了天子山,东岳大帝处。毕竟,陆衍是他看重的人,要杀陆衍,怎麽也得告诉他老人家一声。”
崔允一怔,低声笑起来,怎麽也笑不停,东梧递了绢帕给他。
崔允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方止住笑道:“殿下啊殿下,真有你的,下官佩服。”
东梧道:“好了,你笑也笑够了,去准备拟诏书吧。”
崔允连日来的块垒消失殆尽,心中轻快不少,现在有多出来的闲心,问道:“下官能否多嘴问一句,陆将军与您,究竟是何关系?”
东梧道:“我与他?君臣。”
崔允“哦?”了一声,明显表示不信。
东梧道:“朋友。”
崔允哈哈笑道:“只怕不是普通朋友吧,这背後之人不简单呐,居然把您和陆将军的关系也调查的清清楚楚。那传言中,陆将军舍命救您,只怕也是真的了?”
东梧见他得寸进尺,越问越多,索性赶客:“该知道的告诉你了,不该知道的也告诉你了,还问个没完,赶紧去拟诏书吧。”
崔允心情大好,被赶了也很高兴,笑道:“下官告退。”
短短一个月内,南阴界乱象横生,阴魂起义,此起彼伏,反对阴律的声音越来越大。
崔允哪里再敢拖下去,不眠不休一整天拟好了诏书,呈递律法司,由律法司昭告天下。
诏书上列有陆衍的五宗罪,把漠视法度,闯劫法场,过失杀人,目无冥王,挟持同僚等全部列举上去。
最後,将在本月初五,将陆衍处以碎魂之刑。
碎魂比裂魂还要严重,犯人所受之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