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东梧一反常态,主动要去卫国上雍城喝酒。
东梧难得有想去的地方,郁淙当然喜闻乐见,欣欣然同意了。
于是,他们化身成两个锦衣公子,来到了上雍城的东街酒肆。
在一个临江的雅间里,郁淙跟店小二要着酒菜,东梧的注意力却不在酒菜上,而是在隔壁。
隔壁坐的是上雍城的世家子弟,昭家的长子昭汤就在其中,这是东梧早就知道的。
隔壁间热闹的很,说话声笑闹声酒杯碰撞声连成一片,声音大的根本不用刻意去听。
世家公子们聊的无非就是那些事,哪家青楼的姑娘小曲儿唱的好,哪家赌坊热闹。
东梧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跟郁淙说着话。
酒菜吃到一半,隔壁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谈话间似乎有“昭澜”二字,东梧敏捷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侧耳凝神去听。
只听一个男子道:“二弟的确是福大命大,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说话的男子,应该就是昭家长子,昭澜的哥哥昭汤。
旁边的男子粗声问道:“澜弟到底是看了什麽神仙郎中,吃了什麽灵丹妙药才捡回了这条命的?”
另一男子说起话来温文尔雅,也问道:“是啊,半个月前澜弟昏迷不醒,昭伯父到处求医问药,连宫中名医都请了来,那名医不是都说没救了吗?怎麽突然又好了?”
昭汤犹豫着道:“这……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二弟他命不该绝吧。”
粗声男子道:“这儿就咱们几个,又没外人,有什麽不能说的,你就告诉咱们,到底哪个郎中有这麽大能耐,别的我们也不多问。”
文雅男子劝道:“哎,人家昭兄不想说,自然有他的为难之处,强人所难不是朋友所为,来来来,喝酒。”
本来昭汤不想说,被文雅男子这麽一激,脸上有些挂不住,索性道:“这也没什麽不能说的,但有一样,你们听完不能出去乱说。”
粗声男子立马担保:“放心,绝不说出去。”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昭汤才道:“我二弟本来都要咽气了,我母亲整天掉眼泪,我父亲也愁眉不展。家里连棺材寿衣都备好了,但是有天夜里家里来了客人,说有办法救我二弟,但是需要大量银钱,我父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粗声男子问道:“要多少钱?”
昭汤似乎用手比了个数,引起一片惊叹。
粗声男子不可思议道:“能出得起这个价的,在整个卫国,恐怕没有几家吧。”
文雅男子道:“接着说。”
昭汤道:“後来我父亲变卖了许多家産,凑齐了钱财。当天夜里,家里便来了一位浮生道人,他要求单独在我二弟屋里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我父亲母亲去我二弟屋里,我二弟已经醒了过来,但是那位浮生道人不见了。”
衆人想必都听愣了,一时没人说话。
粗声男子打破了寂静:“那位浮生道人不会是神仙吧?”
文雅男子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向来不信这世上有神仙,也许这位道人是个医术高明的江湖游医也说不定。”
昭汤道:“我二弟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体还很虚弱,七天了仍没力气下床,也不知何时彻底恢复过来。”
文雅男子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事急不来,来来来,我们敬昭兄一杯,愿澜弟早日康复。”
说罢,觥筹交错,又是一番热闹。
东梧刚打算回身吃饭,又听文雅男子问道:“昭兄,我再多问一句,那晚你家来的客人是何人?”
昭汤道:“赵逸。”
“富商赵家?”粗声男子不可思议,“那位家主赵逸?”
昭汤点头:“就是他。”
文雅男子道:“都说赵家人脉广的惊人,没想到果然名不虚传。”
赵家……
东梧脑子里刚闪过这两个字,便被打断。
郁淙把酒壶推到他面前:“你走什麽神呢?”
东梧拿起酒壶斟酒:“没什麽,一些公事。”
“我就说你怎麽来了兴致,主动拉我过来喝酒,果然还是为了公事。”郁淙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你这人可真是百年不变的无趣,也不知哪家姑娘能看上你。”
东梧饮了口酒:“不劳你操心。”
“嗯,好酒。”郁淙也饮了一口酒,“什麽样的公事能劳你大驾,亲自过来听墙角?”
东梧吃着菜,不太想理他。
“莫非是闹的沸沸扬扬那个地鬼食魂案?”郁淙自顾自猜着。
“很难得,你猜对了。”
“那案子是闹的大了点,你也不至于亲自来啊。不过我记得上雍城这个地方…”郁淙似乎想起来什麽,“这不就是陆衍投生的那个上雍城?这案子不会跟陆衍有关吧?”
“你想多了。”东梧伸筷子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