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映竹面色不太好看,可她不能开口推辞,毕竟顾丛白是贺家养大的,为小事闹的不愉快不合规矩。
她勉强笑着:“哪能不乐意呢,忍霜想听哪一首?舒沅好准备着。”
贺忍霜眼尾一挑:“最拿手的就成,舒沅一首曲子多少钱?姑姑我给双倍。”
“说什麽见外的话。”
没有人过问舒沅的意思,似乎她的感受完全不重要。
舒沅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怎麽感觉自己和台上表演的人无异。
可明明她也是贺家的客人。
贺忍霜轻笑几声:“怎麽了,还不好意思了?当着那麽多人的面比赛都行,在家里弹琵琶都害羞啊?”
舒沅侧头瞥她一眼,向来温和如水的眸子里带了几丝厌弃。
贺忍霜的嘴脸实在难堪,让她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舞蹈,在酒桌上被亲生父亲要求当着许多人的面表演。
那是群喝了酒的中年男人,话里没有半分顾忌,母亲也不在,她那时候不过十岁,被当成谈资肆意讨论。
她不想去,不想被当成玩物一样展览,可父亲不依,骂骂咧咧的让她换衣服去表演。
舒沅当时边哭边跳,那些所谓的伯伯们看着她的舞姿哄堂大笑,用些奇怪的字眼点评。
明明前几分钟还慈祥和蔼的喊她小姑娘,为什麽喝醉後又如此猥琐陌生呢。
她不知道为什麽,只是从那天後她就再也不肯跳舞了,也不肯再开口喊爸爸。
妈妈问原因,她当时哭着说完,本以为妈妈会生气的去找父亲对峙,谁知妈妈竟说跳个舞而已不要多想,况且这东西本就是给来观赏的,叔叔伯伯都没有恶意。
舒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妈妈的话,也不知道妈妈是否真的这样想。
只是从那以後妈妈就再也不肯让她去酒局,没多久就和父亲离婚,净身出户带着她离开了家,就连姓也改成了舒。
舒沅以为妈妈会理解她的不情愿,所以擡头看向妈妈轻轻摇头,她不想去,可妈妈却没察觉到:“怎麽了沅沅,陈奶奶也想听,弹一曲好不好?”
贺忍霜的笑总有些刺耳:“不给姑姑面子也得顾忌着陈奶奶吧。”
所有人都殷切的看着她,似乎这原本就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当着客人的面可以弹,当着评委的面可以弹,为什麽换成家人就不愿意了呢?
舒沅愣了一会,她已经尝试说服自己了。
有人抱了琵琶过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动作。
舒沅似乎真的被说服,起身的瞬间身後有人喊了句:“怎麽了?”
所有人回头看去,是贺忍奚,刚打完电话回来,看着下手怀里的琵琶一时间不明其意。
贺忍霜开口道:“陈阿姨想听琵琶曲,舒沅不是会弹吗,都在等她弹上一曲,你也坐下听吧,看看顾大哥这每年十几万有没有白花,弹得好有赏。”
她其实对顾丛白是很看不上眼的,于她而言,钱才是王道。
一个异姓养子有什麽可在意的,更别说舒沅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女了,那天还被她撞破了那麽狼狈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