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穆托形容他的那句身份贵重,姚秋儿轻声说了出来,随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无法用姚阿富威胁李老太,是因为她知道小儿子早就不在祥云镇了。
跟小妾蕊儿东窗事发後,姚阿富後怕不已,连夜逃回了大西村,跟自己母亲说明了情况。
儿子给东家戴了绿帽子,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心一横,拿出了一个铁牌交给姚阿富。
当年大儿子成亲时,家里闯进了一个躲避官差搜寻的男人,看在银钱的份上,李老太没有声张,而是帮着他隐瞒。
大儿子身子骨不好,不能人道,为了延续香火,李老太想出了一个馊主意,让这个陌生男人代替儿子洞房,对方不是镴枪头,没多久儿媳就有了。
当日同房时,他落下了一个牌牌,李老太以为是值钱物什,偷偷藏了起来。
当她将这个刻着狼图腾的铁牌拿去当铺时,识货的掌柜居然说这是乌穆部落贵族信物。
怕惹祸上身,李老太收回了典当的心思。
如今唯一的小儿子闯了滔天大祸,无人能保,或许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去乌穆寻一线生机。
跟小儿子商议一番後,李老太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姚阿富冒充周母的儿子去找这个贵族爹认亲。
周重山的身份被顶替,那他最好消失,这样才能死无对证,反正不是亲孙子,李老太下起手来毫无愧疚。
这里跟大齐不一样,他们以狼为图腾,部落首领尊称大伦。
乌穆夹在齐魏两国之间。
这里有很多为逃避徭役赋税而来的齐人和魏人,历经多年後,大家相貌上并无太大诧异,只是口音略有不同。
跋山涉水而来的姚阿富,没想到自己刚亮出信物,就被人客客气气地带到了一座豪华王帐。
坐在上首的是大伦穆枞,此时他旁边立着一位姚阿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
见到他,女子比他更吃惊。
趁大伦观摩信物时,二人视线交汇,都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你们认识?”开口的是大伦唯一的女儿穆依,她视线在姚月荷和姚阿富身上扫过,这两人神情太古怪了。
姚月荷立即矢口否认:“不认识。”
当日她随水漂流,多亏命大被大伦所救,为了博取对方同情,她编造了一套无父无母的凄惨身世,为了不穿帮她只能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弟弟。
穆依显然不信,但没有证据,对于这个靠近自己父王的齐人女子她一直不喜。
姚阿富垂着头,想象中父子相见,抱头痛哭的场景并未出现,心中难免焦虑不安。
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後,从王座上走过来的大伦终于说了一句,“你就是我儿子。”
穆依不甘道,“父王,仅凭一个信物您就相信了?”
直到此时,姚月荷彻底明白了。
当年她看到爹娘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大哥的房间,之後她偷偷跟了过去听了墙角。
後来嫂子就有孕了,联想一下前因後果,姚月荷知道这个侄儿必定不是兄长的种。
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是当年那个男人,更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打算冒充他儿子。
眼下穆枞只有一女,成为他的女人後,姚月荷一直憧憬自己生下一个儿子,这样便能继承王位,她也能母凭子贵,成为这里最尊贵的女人。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
自己一直未嫁,是因为月老给她安排了最佳良人。
可现在姚阿富冒了出来,她内心充满犹豫和挣扎,弟弟做大伦和儿子做大伦,她的地位终究不一样。
若此刻拆穿,眼睁睁看着弟弟送死她也是做不到。
得不到大伦答复的穆依继续道:“父王,他跟你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