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严重?”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周母口中发出,“被蛇咬伤後,跌倒在地冻了一晚上,导致重伤风,成林背他求医,体力不支狠狠摔了一跤,伤了脊柱。。。”
周母说了一堆,但并未提交卒中缘由。
有异常,姚秋儿心里有疑问,刚打算开口,“嘭”的一声,遮风挡雨的木门被人用力踢开。
冻得面色发青的周成林虎视眈眈地扫向周母,仿佛要将她吃了。
小黑朝他龇牙,发出连续不断地低吼。
在主人的警告下,它才收起了自己的凶恶,继续趴着烤火。
“你来这里做什麽?”
问话的是周成林,周母支支吾吾的,不敢跟他说自己的来意。
半晌後,周母反问他,“你来这里做什麽?”
“爹找你。”
这三个字一出,周母没有留下的理由,跟着他一块出去了,她一步三回头,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目送两人离开後,姚秋儿没好气道:“最近周成林表现好奇怪,卧冰求鲤那出不可思议,还有怎麽会让伤者跌地上冻一夜?是周秀才被毒蛇毒哑了喊不出声,还是另外两个活人耳朵聋了?”
“周秀才早年可是在县学教书,家底不薄,有牛车不坐,非得亲自背着老子爹去镇上,周成林与其说是孝顺,不如说是做给别人看。”
“我看他的卒中,八成和这个亲儿子有关。”
独自说了很多後,姚秋儿发现相公一直未接话,咬了咬唇,“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男人垂眸,将她拉到火堆旁,将她冰凉的小手搓了搓,“你说的都是实话,成林确实不对劲,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晌午後,我把炕烧伤,你坐炕上更暖和。”
姚秋儿忙道:“那你呢?”
“我去一趟周家,你留在家里。”
姚秋儿不依,“我和你一块去。”
“路滑,你和小黑待在家里。”
男人的声音坚定而又不容拒绝,她还想说,小黑急得不行,朝着火堆叫了几声,她以为火太小,又加了几根柴。
毛孩子更急了,见两人人继续说个没完,全然忘了地瓜一事,它急得伸脚往火灰里扒拉,再不弄出来就要糊了。
周重山赶紧将它拉住,它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两口子终于想起来了。
香喷喷的地瓜勾起了小黑肚子里的馋虫,毛孩子时不时打滚撒娇卖萌,就为了多吃一口美味。
毛孩子的欢乐行为,驱散了两口子内心的阴霾。
用过晌午饭後,周重山蹲下来替媳妇穿好棉鞋,两人都包裹严实後,他弯腰将人背起来,一起去周家。
没办法,撒娇的小媳妇他拒绝不了。
到了周家後,才发现门口居然停着一辆马车。
看到他们,周母勉强笑了笑,然後领着他们去了周秀才房内。
卒中的人嘴歪眼斜,全身都不能动弹,周秀才刚想张嘴,大片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滑,实际上他根本说不清话。
此情此景对自诩读书人,向来爱体面的周秀才来说真是生不如死。
想到原本好好一个人成了这样,周母眼眶又红了,姚秋儿两人内心也不好受。
来看周秀才的人一看就是个通晓经书的儒士,穿着打扮都很儒雅,他刚想安抚几句,一股异味在房间弥漫,周成林朝衆人告罪了一句。
周母忙将大家请了出去,原来躺在炕上的人遗尿了,卒中的人往往会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很多生理性行为都不受控制。
没多久,清理好的周成林出来了,朝来人拱手道歉。
对方扶了他一把,视线落在他长满冻疮的双手上,“这是?”
“父亲大人爱洁。”周成林说得含蓄,但对方明白了,换下来的衣裤需要清洗,洗多了冷水手上难免生疮。
“县试在即,你既要照顾父亲又要备考,真是难为你了。”
周成林接话道:“县试不及父亲重要,错过了,可以来年再考,切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对方用力在他肩上拍了几下,然後再次来到周秀才跟前,坐下来跟他感慨道:“多亏成林鞍前马後的伺候,有如此孝顺的儿子,是你的福气。”
他不夸还好,听他夸完,周秀才一阵激动,奈何努力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清。
他的激动被对方曲解成认同,他握住周秀才的手,“成林是个好的,你安心休养,有他这般细心照料,迟早能恢复,我明日再来看你。”
这位儒士和周秀才曾是同窗,有些情意在。
闻言,周秀才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周成林歉意道:“父亲虚弱,睡过去了。”
见状,对方也不久留,告辞离开,周成林将他送上了马车。
跟刚才的礼貌客气完全不同,他对周重山两口子下起了逐客令,“看也看过了,父亲需要休养,不宜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