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花家的地离姚家近,她才四岁,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只好跟着爹娘一块过来。
姚母拿着点吃的走了过去,看到在田埂上打哈欠的小女娃,提议道:“小花娘,让小花跟着水生一块去我家咋样?”
征得同意後,水生牵着小姑娘的手回去了,他胆子是真的大,走夜路也丝毫不惧。
归家後,姚水生将小平平放在土炕最里面,马小花睡中间,他自己则躺外面,三个孩子很快睡得喷香。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地里的庄稼也快收完了,“我去借牛车。”
开口的是姚母,说是借,其实都会给铜板,有了牛车,方便将粮食运回去。
她是空手回来的,姚父问道:“牛车呢?”
“不借,说要留着自家用。”
没有牛车,那就只能用箩筐一担一担挑回去。
周重山挑了满满一担,姚父愧疚道:“重山,这次多亏你了,实在是辛苦了。”
“爹。”姚秋儿唤了他一声,示意他不用说这些。
周重山答道:“应该的。”他又道:“这里交给我们,秋儿她们先去家里弄点吃食,您看如何?”
挑担子太累,他舍不得小媳妇吃这种苦。
其实姚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好开口,女婿是个好的啊!
娘三回去後,小花已经被接走了,姚母将鸡蛋全部煮了,劳累了一夜,得吃点好点。
糖水蛋送到了周重山手里,他和姚父三下五除二吃完後,都顾不上休息,继续一趟又一趟在地里和家里往返。
临近晌午,察觉到岳父已经吃不消了,周重山按着他坐了下来,独自一人继续忙活。
望着他早已湿透的背影,姚秋儿眼角微微湿润,姚母也十分动容,她这女婿大概比亲儿子还好。
到了最後一趟,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天边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惊。
不知谁喊了一句“蝗虫来了。”
话音刚落,漫天遍野的蝗虫已落在作物上疯狂啃食。
好在蝗虫不吃房子,只吃庄稼,蝗虫过境後,姚家放在堂屋里的稻子安然无恙。
没有抢收的村人懊恼得捶胸顿足,不知该如何应对下半年的口粮。
姚家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稻子脱粒。
往年这活计一般在地里完成,从收割到脱粒耗时两三天,今年情况特殊,将作物收到家里才安心。
姚父领着周重山擡出了一个大木斗,只要在斗壁上用力摔打,就可使谷粒脱落。
一把稻谷要甩好几下才能脱干净,望着堆积如山的作物,不知要甩多少下才能全部弄完。
男人负责打谷子,女人则轮流给他们递稻谷,期间姚水生去了一趟山洞,将小黑带了过来。
清香的香味萦绕在姚家,吸一口心旷神怡。
大家都在忙活,小黑不怕脏不怕累,用嘴叼着稻谷杆放到木斗边上,它不断重复,竭尽全力想分忧。
直到天黑也没弄完,姚母留小两口和小黑在家里过夜,实在太累了,他们也没推辞。
姚父拿出了干净的衣衫给女婿换洗,冲凉後,大家都早早上炕歇息了。
“胳膊是不是很酸?”
听出小媳妇话中的心疼,男人说道:“我没事。”
尽管他这样说,姚秋儿还是跪坐在他身边,用力按揉起男人宽厚的双肩和结实的手臂。
有了她的揉捏,周重山感觉身上的肿痛与酸楚消散了不少。
没多久,男人就睡着了,姚秋儿拉过薄被盖在他身上,然後挨着躺下了。
此起彼伏的鸡鸣唤醒了沉睡的村人,跟昨天一样,姚家人继续打谷子。
最後一把稻穗从杆上脱落後,大家都笑得舒心。
姚父捧着金灿灿的稻谷,朝女婿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到时候,爹给你们送米过来。”
这次周重山帮了大忙,姚父觉得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晒干後的稻谷能贮藏很久,想吃时就用舂米的工具去壳,脱下来的壳就是糠,可以喂给鸡鸭。
姚秋儿知道爹娘都是真心实意的人,若自己推辞,他们得急眼,推来推去,最终爹娘还是会送过来,还不如爽快点。
于是她痛快答复道:“那咱就厚着脸皮答应了。”
姚父姚母皆是开怀大笑。
周重山想开口,他觉得自己不该收,小媳妇拉了他一下,悄声道:“到时,咱送点猎物过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