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夸奖发自肺腑,男人低声道:“应该的。”
之後,两人一同下山,一个去周家,一个回姚家。
关于他的婚期周母很是关心,所以周重山打算去周家告诉她一声,见到他,周母有些不高兴地问道:“生辰那天怎麽没来?”
他早就跟周母说过生辰在山洞过,于是没有回答,周母也没多问,关心地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好日子定了吗?”
周重山摇头,然後对她解释了几句。
日子没有定好之前,入赘一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周重山习惯事情尘埃落地後再开口。
姚家的做法确实无可厚非,但周母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周重山怕她说些难听的话遂引开了话题。
这时她的眸光才落在周重山身上,仔细打量几眼後脑海里忽然有什麽东西闪过,却没抓住。
“这衫子不错,结实耐穿,又合身。”
她刚夸完,周秀才就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母子後,板着脸。
他的怒容太明显,周母完全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小心试探道:“咋了,成林还是书童惹你了?”
周重山都不住家里了,总不可能惹到他。
周秀才指着她,怒吼吼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周母有些委屈,压根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周重山则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还是母亲,经常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谩骂。
“我给成林书童买的料子怎麽到了他身上?”周秀才恶狠狠的说道。
母子两不禁对视一眼,眼底的茫然如出一辙。
明年周成林又要去参加县试,周秀才提前给他买了个伴读,伴读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连身好衣裳都没有,周秀才便出手买了料子,打算让周母给他缝几件衫子。
没想到周母背地里给周重山做了衣衫,还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在他面前炫耀。
周母一拍脑门,难怪刚看到周重山时,脑子里有一股熟悉之感闪过。
明白他的恼怒後,周母急急解释道:“他身上穿的可不是我做的,不信我拿过来给你看。”
话落她风风火火去了周成林房里,哪知原本放在桌上的料子不见了,这下周母急了,要是不把这料子找出来,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成林,你桌上的布料哪去了?”书童心虚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出声,至于埋头读书的周成林则头也不擡漫不经心道:“我哪知道,你去旁屋找找。”
他说话时还带着一些鼻音,周母看着打开的窗棂,“你着凉了还没好,怎麽还把窗子都打开了,快关起来。”
“啪”的一声,周成林恼怒地将手中书籍摔到桌案上,目光沉沉看着她,周母吓得缩回了手不敢去关窗了。
“兴许娘记错了,我再去别的屋找找,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歇息一下?”
他冷冷撇了周母一眼,眼里满是不耐烦。
周母走後,书童舒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吓死他了。
“管好你的嘴。”周成林继续看书,然後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周母欲哭无泪地走了过来。
周重山心下沉了沉,“这是姚家二姑娘为我逢的衣衫。”
周秀才平复了怒气,反而冷笑起来,很有优越感地吐出了四个字,:“蝇营狗茍。”
他喜欢咬文嚼句,说些农家人听不懂的言语,这样会让他获得一种身为文人的优越感。
周秀才将目光落到空手而归的周母身上讽刺道:“东西呢?是不是不见了?”
周母辩解道,“确实不见了。”
“天下哪有这麽巧的事,分明是你胳膊肘往外拐,偷家里的东西补贴这个竖子,被我发现还满口谎言,气煞我也。”周秀才眼里心里满是失望,至于周重山说的,他全然不信。
周母苦苦解释,周重山也多说了几句,将他提亲一事说了。
一位路过的老人听到周家的争执跨步走了过来,周母是第一个看到他的人,弯腰道:“您怎麽来了?”
听了她的话,周秀才也过来搀扶,很是恭敬。
这人是周家老族长,在他面前,周秀才收起了先前的怒火与责骂,然後在老族长询问中,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後,老族长扫了周重山一眼,让周母去一趟姚家将人请来说清楚。
“还不快去。”周秀才喝了一句,周母吓得跑了起来。
跑出周家後,姚母喘了几口气,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之後,她逐渐放缓了脚步,心里千思百转。
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儿啊,我这麽做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