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姚冬儿两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娃娃,这段时间,姚家每次攒了十个鸡蛋就送过去给她补身体。
姚母应了一声後,又拿出了一些晾洗干净的尿布,都是用旧被罩裁出来的很是柔软。
临出门之际,水生大声道:“秋儿,你咋不穿那身新衣。”
周重山给的那匹布,姚秋儿本来打算给外甥女做几件娃娃衣,被姚母拦住了,小女儿正是好年华,也得穿好看点,再说,小娃儿长得快,衣衫不耐穿。
“那可好看了,你就穿吧。”水生见她不动又补了一句。
闻言,姚秋儿微微犹豫,新衣衫总是有些舍不得穿的,姚母笑道:“一直不穿,放久了可就旧了,那多可惜。”
这话一出,姚秋儿果断去里屋换上了。
尿布已经包好了姚水生背着轻轻松松,鸡蛋则装在竹篮里被姚秋儿挎在手上,一大一小出门时,姚母还不忘叮嘱小心看路,注意安全。
姚冬儿是前年出嫁的,夫家不远穿过祥云镇就到了,走出家门没多远,就看到一辆牛车,姚秋儿刚要开口,姚水生一溜烟跑了老远,意思很明显,不坐牛车。
“这牛车得等人坐满了才出发,不像咱现在就能走,要是咱们走得快,没准我们到了镇上它还在後面慢悠悠地爬。”姚水生笑嘻嘻地嚷嚷着,姚秋儿也笑了笑,她知道水生太懂事,不舍得花钱。
周重山独自上山时,一般会将小黑留在周家让周母帮忙看着,因为村里偶有狗贩子出没,他怕小黑糟了毒手。
所以他给周母的恩养钱内包含了对小黑的照看,今早他刚从山上回来,一进来就看到夹着尾巴并伴随着呜咽声的小黑,看到小黑背上灰扑扑地鞋印以及可怜兮兮的湿漉眼神,周重山握了握拳。
“寄人篱下的狗东西,只会摇尾乞怜。”周秀才讲话总喜欢卖弄辞藻。
这话周母是能听懂的,她何尝不明白这是在指桑骂槐,小声嗫嚅了一句,“什麽狗东西,狗来富,狗招财。”
周重山蹲下来将小黑身上的灰尘掸去,然後站起来周身冷肃,正面看向周秀才朝着他走来,然後一字一句道:“没有下次。”
周秀才不自觉後退咽了咽口水,有些发怵地解释道:“这东西一天到晚没个狗样,不好好教训一番迟早闯下大祸。”
他牵强的解释周重山不耐烦听,眸光越过他,对着小黑说道:“跟上。”
不喜打口水战的周重山提着今早的收获朝镇上走去,小黑慢悠悠的跟在他後面。
从镇上回来时,周重山眉头越皱越深,因为他发现身後的小黑离他越来越远,他走路步伐虽大,但以往小黑总是喜欢跑到前面。
等小黑走到自己脚边了,他蹲了下来,默默道:“上来。”
小黑身上他早就检查过,没有外伤没有骨折,那就是踢得太重一直痛。
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前路,小黑傻兮兮地站在原地,狗脚擡了擡又放了回去。
见它傻站着没有动作,周重山以为它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回头在自己宽肩上拍了拍示意它上来。
小黑不是没有听懂主人的指示,只是它已经长大了,不是狗宝宝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不想背?”周重山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黑轻轻“汪”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後绕过周重山来到他眼前,在他怀了拱了拱,试图告诉主人它可以自己走。
然後小黑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因为它亲爱的主人一把将它抱了起来。
小黑惊讶吐舌,这这这,它不是这个意思啊,它不是在求抱抱啊!
一开始害羞的小黑打算挣扎着从他怀里窜出来,後来被抱着走了几步後,发现不用自己走路还怪舒服的,那就享受享受吧。
此时小黑还不知道对面走来了两个熟人,“啊?它这麽大了还要人抱着走?”
男娃声音很大,一人一狗很难不听到。
姚秋儿也微愕,她只见过小奶狗被人抱,这麽大只的确实第一次看到。
仿佛怕被熟人笑话,男人怀里的小黑拼命抗议,强烈要求自己下地。
既然如此,周重山也不勉强,将它放了下来,落地後,小黑左边瞅瞅,右边嗅嗅,狗爪子还在地上刨两下,又朝着一处田埂的方向叫了两声,一副忙碌的样子。
在尴尬的时候,它选择了假装自己很忙。
男娃跑到小黑跟前,然後在脸上刮了几下,调皮道:“羞羞羞。”
小黑耷拉着大脑袋,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然後心虚地朝一从野草龇了龇牙。
姚秋儿则大方地和它主人打了招呼,她一直没有放过小黑的动作神情,忍不住调侃道:“小黑真通人性。”
今天的她穿着自己做的淡粉色衣裙,整个人清丽明媚,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内心却掀起了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