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湙低头看了一会,继而抓住了喻灯的手,举着手机给他看:“我也想要。”
喻灯看了一会儿:“花还是儿子。”
盛湙:“……”
盛湙接着说:“你说花还是儿子。”
喻灯:“儿子我无能为力,花的话,我可以试试。”
盛湙被他逗笑了,拽着他就去了旁边的花店。
花店里暖气开得很足,灯光都是暖黄色。两个人刚一进花店就各自分头去转悠,喻灯正在挑玫瑰的时候,一擡头,撞见一个大肚子孕妇。
她怀里正抱着满满一大束粉荔枝,低着头闻花香。
喻灯几乎看愣了,那女人也转过头看着他。
说起来很奇怪,陌生人视线相接的时候,两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错开,但是他俩没有,而是都互相看着对方。
不过一会儿,另一个腰细腿长的男人过来,他身上套着一件淡青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束粉色郁金香。
四目相对的瞬间,喻灯感觉自己心里的焦躁突然烧起来,与此同时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安慰。
他用着极大的意志力才没走上前,才没说出他的名字。
这个时候盛湙也过来了。
四个人都愣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最後喻灯看了一眼女人的肚子,笑了下:“是怀孕了吗?”
女人也笑了一下:“是呢,就差三个月。”
“男孩女孩?”盛湙问。
“不知道,”男人这时候接话,他把手里的花放下了,“医生不让问,就说是双胞胎。”
两个人都点点头,盛湙手里的花已经结了帐,他想了想,把花递出去:“算是贺礼。”
女人欣喜地把花接了。
两个人又看了那对夫妇一眼,一起出了花店门,是盛湙把喻灯牵出去的。
外面的冷空气突然被吸进肺里,喻灯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那种差一点就要说出口的冲动才被压回去。
男人追了出来,一眼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笑了一下,接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喜糖,分给他们两个,说道:“新年快乐。”
两个人愣了一下,把喜糖揣进兜里,回道:“新年快乐。”
女人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那两个人大街上的背影了。
她看着他俩在充斥着寒冷和新年硝烟气的空气中越走越远,旁边是贴着大红对联的商铺,穿着新衣追逐打闹的孩童,他俩牵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放开。
她其实觉得有点眼熟,但是说不出。
转头看了一眼她老公,发现他也是一样的神色。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谁也说不清。
其实他俩也没想好他们先去哪,但是渡生门人在每一个地方都不长住,他们都是漂泊惯了的。
喻灯心里带了一点私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陪着身边人把他曾经走的路走一遍,这样以後他回忆起,便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这样想着,他偏头看了盛湙一眼。
盛湙把喜糖剥开一颗,塞进喻灯嘴里。
当甜味从舌尖涌上来的时候,喻灯擡起头,想起了苏的话。
晏扶到最後也没能给他们包二百块钱红包,但给了他们一把喜糖。
这就够了。
这一颗糖之後,是长长久久的馀生。
盛湙突然说:“……买一个院子,在後山种满竹子。”
喻灯笑着应了声“好”。
这里是溪城,古代的时候又叫溪阳,再往西走一点,就能到达溪城下辖的一个县,又有个别名叫青阳镇。
接着北至朔北,南至南疆,西至西凉。
他们可以去看这世间最奇绝的风景,戈壁之上,寒潭之下;也能就此安定,竹林练剑丶茶馆听曲。
喻灯忽然之间觉得天下之大。
总能有那麽一个人,来抚平你所有遗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