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灯眼尖,一眼就看见他手心里攥的东西,但是到底是酒精麻痹了大脑,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那玩意究竟是什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冷汗突然就下来了,他动作也已经失了章法。
他吻上去,尝试遮住盛湙的视线,另一只手探到他手心里,似乎是想偷偷把东西给拿回来。
但是他吻得太急了。
等到盛湙手心被喻灯探入一根手指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为什麽今天会喝酒。
为什麽会这麽急。
刚才手里抓到的到底是什麽。
他不想让我看吗?
盛湙猛地坐起来,压着喻灯的肩膀,先是安抚性地轻吻了他一下:“师兄,等一下。”
喻灯安静看着他,没说话。
酒彻底醒了。
“你今天,”盛湙嗓子有点哑,“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个吗?”
转头,喻灯看见盛湙眼底已经红了。
他师弟也真是的,这麽大人了,还是动不动就喜欢红眼眶。
喻灯听着他的问话,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不想让你看是真的,”喻灯说,“亲你也是真的。”
“你又想让我走,”盛湙又把纸团攥成一团,“我难道不是你师弟吗?我师父难道不是晏扶吗?为什麽最後都是你自己。”
蜡烛忽然灭了一根,房间更暗了。
他的声音浮动在黑暗里。
“你总是这样。”盛湙转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他就来气,直接把他压在下面,狼一样地扑上去,在他脖颈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师弟。”喻灯硬生生挨着,只叫了他一声。
“这次你想怎麽样?”盛湙看着他眼睛问,“把我送出去,你自己留下来?那下一次呢?你是不是又要自己一个人去封鬼门。”
喻灯抿了抿嘴唇,想亲他一下,但是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那一瞬间喻灯感觉心里有点空,像是从万丈悬崖掉了下去。
“我已经把你从血泊中带回来一次了,”盛湙偏过头执拗地说,“你还要我再带一次吗?”
喻灯愣了一下。
……什麽血泊?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万仁山的血海。
他记得他是在万仁山顶晕倒的,他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半山腰的一个农户家里。
他分明记得那家猎户说是他把他背下来的。
他抓着盛湙的衣服,喉咙干涩:“你是说,我上万仁山之时吗?”
盛湙没说话。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喻灯又问,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你为什麽知道。”
盛湙还是没说话。
喻灯知道有时候愧疚比恨更难受。
所以他宁愿他师弟恨他,也不愿意他愧疚。
但是好像还是没有瞒住。
盛湙坐起来,半垂下眸子,声音有点抖地说了最後一句话:“师兄,我已经等你一千年了,你还要我等吗?”